他椅子都没坐热,便又匆匆往府外赶。走到这儿便碰到了项云岚,他当时走得急,哪里能听项云岚说了些什么,只叫她多去学些下人规矩,便出府了。
他走过去摸摸她的头:“就是个寻常下人,你还为她与我生气?那便送到你家里去,请伯母代为管教下人。”
阿沅连忙摆手:“免了免了。”能不与项家牵扯就最好,她才不想在自己家里看见项云岚再糟心呢。
“那就随我去走走,这几日太忙,我都好几日没见到你人影了。”程让有些委屈,“你去魏府做什么?”都不来寻我,净去别人家玩。
阿沅知道这人是求关注来了,不过确实有好几日都没见他,便顺着他心意道:“那就去走走吧。”
至于魏府的事,她简短解释道:“我与魏如铃有些交情,她病得很严重,我就去看看她。”她说着面上带着一丝黯然,“怕是没多少光景了。”
程让也知道这事,之前因刘谨的关系,他好好调查了一番魏家,也得知魏如铃从四月起就断断续续病到如今,但如今得知她病得这般严重,竟像是要不久于人世,不免有些唏嘘。
更多的还是对阿沅的担忧,静心大师死得猝不及防,让他原定的计划全部被打乱。阿沅的身体状况不明,他担心她太过接近魏如铃会有所影响。
“你也别多想,生死有命。”他单薄地安慰了一句,其实他自己想的还要多一些。
阿沅跟着呢喃了一句“生死有命”,难道这就是魏如铃常挂在嘴上的命吗?
她正漫无边际地想着,突然想起今日被托付了件事:“那个,刘谨被流放去了哪里?”
程让奇怪地看她一眼:“西北苦寒之地,你问他作甚?”莫不是要与魏如铃说?他不赞同地皱了皱眉,这种情况下让魏如铃知道刘谨被流放的事情并不好。
阿沅从袖袋里拿出荷包,捧在手上,双眼满含期冀:“你帮魏如铃把这个送给他好不好?我没敢跟她说刘谨的事,她求我帮她送东西,我拒绝不了。”
程让无言,一口气哽在心头:“你怎么不叫你阿兄帮忙?”
谁料他话音一落,阿沅眼睛一亮:“对啊,我可以找阿兄帮忙,说不定阿兄一听说是魏家姑娘,就主动帮我了!”
他一把将荷包拿了过来,顺手揉乱她的头发:“你是不是缺心眼?你才跟他说魏家有意让他当女婿,这会他怎么可能肯沾上魏家的事?躲都来不及。若让他知道你骗他,他更不会帮你了。”
他停了下,强调道:“我要帮的是你,不是魏如铃,更不是刘谨。”
阿沅伸出根手指摇了摇,笑得一脸得意:“这你就不懂了,我要是与阿兄说魏家姑娘要送荷包给刘谨,他保管不需我叮嘱,自己就将事给办妥帖了。”
程让挑眉,略想了想便明白了,林chao要是知道魏家姑娘有个心上人,高兴还来不及,肯定会依了阿沅。明白过后他不禁失笑,小姑娘脑子里的弯弯道道怎么这么多?
睁眼说瞎话将她阿兄骗得团团转也就算了,这会竟还要骗第二次。
他捏了捏她软软的rou脸:“哪里学来的这些法子,回头你阿兄该恼你了。”
阿沅拍开他作乱的爪子,不痛不痒地瞪他一下,抬手整理被他弄乱的头发。
阳光洒在她发丝上,晕出金黄色的光,平添了许多温柔。上天到底还是眷顾他的,程让心想,让他得到了时间最美好的一个人。
魏如铃的荷包还未来得及送到刘谨手上,阿沅就眼睁睁看着她咽了气。魏夫人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晕了一次后,醒来就要打杀了正跪在地上的一个侍女。
那侍女跪在床边瑟瑟发抖,不敢再说一句话,一听夫人要杀她,顿时慌了,哭着叫道:“夫人饶命!奴婢并不知情,奴婢冤枉!”
阿沅在旁边看着这一场闹剧,心里越发苍凉。那侍女是魏家来京城后才进府服侍的,并不知道魏如铃和刘谨的往事。她在外面听说了最近流放的那些罪犯是岭南的,想着自家姑娘从前就住在岭南,便回来讲给了魏如铃听。
她打听得还挺清楚,连具体名姓都知道了,魏如铃问起时,她答得头头是道。魏如铃听了当即便晕厥过去,阿沅赶到魏府时,只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刘谨他、他是不是犯事了?”
阿沅不敢答她,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你从哪里听来的?”
“我错了,他真的是jian臣,他真的卖国了,他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可惜她再也听不到回答了,眼皮缓缓合上,手无力地垂了下去,眼角一行清泪慢慢淌下。魏夫人在一旁听她问了最后两句话便没了声息,终于哭嚎一声:“这天杀的刘谨!”
她当初就不应该纵容女儿去接近刘谨!
阿沅吸了吸鼻子,眼眶渐渐shi润,还要强忍着去安抚魏夫人。魏大人和魏家公子都不在府中,只有魏夫人能主事,她不能倒下。
回府后坐在自己屋里,阿沅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定安十二年仿佛受了诅咒,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