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这会儿京中只有十一岁的四皇子。
将要登上龙椅的会是谁呢?
不过她这会想得再多,对时局也无半分影响,只能心里想想罢了。
丧钟一敲,众人皆伏地跪拜,等钟声余音都消失以后,他们才站起身来。徐氏立马吩咐将府中鲜艳些的颜色装饰都撤下,换上庄重素淡的摆件。
定安十二年夏五月,帝崩于宫。
帝王驾崩,举国哀丧。穆国国丧规定公侯官宦之家一年之内不得婚嫁,不得宴饮取乐。
最戳人心的便是这一条规定了,程让捏着从京城传来的布告,看了几遍,捏了捏眉头终于道:“微臣哀甚。”
长雨偷偷觑他一眼,觉得小将军自称是“哀甚”,不如说是“怒极”。他在心里算了算,本来将军九月便要成婚,如今最早也得等到明年五月。更遑论皇帝突然驾崩,各地该多出多少麻烦事!
“新帝未立?”等传信的驿使走了,他回身问道。
长雨一凛,收起表情道:“未立。朝中派系林立,西北定阳王虎视眈眈,新帝上位怕是难以服众。”
程让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皇帝死前竟未立新帝,这是突然身亡的?但就算如此,也不应该呀。江太尉每日侍奉在御前,深得皇帝宠幸,先帝想不到要立太子,他也该提醒才是。他可是四皇子的少师之一。
难道……江太尉并不忠于四皇子?
他想了想,不由嗤笑一声,四皇子还是一个小毛孩子,江太尉若真忠于他,才是奇事。
在屋子里转了两圈,他郁气越来越重,本来阿沅的身体出现不明情况,他亟待成婚过后再给她检查,必要时再行固魂之术,没想到突然遇到皇帝驾崩一事,竟生生将他婚期延后。
真可谓人算不如天算!
皇帝突然驾崩,京城里人心惶惶,各色流言纷杂流传。首当其冲的便是深得帝宠的江太尉和御前宦官李全,都说是他们两个勾结成jian,谋害帝王。
结合之前定阳王起兵时昭告的清君侧一言,京城里百姓们发挥想象力,愣是将定阳王谋反的形象给生生扭转了,变成了一个忧心时政、忠心耿耿的正直王爷。
远在西北的定阳王暗喜,正想顺势回京,趁着新帝未立,也在朝堂里搅一搅浑水,得些好处。若真能趁此机会登上皇位,那便是意外之喜了。
可惜他的想法还未成形,京城的风向又是一转,说是因为他意图谋反,生生气死了皇帝,最有力的证据便是皇帝是从他兴兵之后才开始身体抱恙的。
定阳王差点吐血,京城的人就是墙头草,风吹两面倒!这江太尉也真是玩转舆论的一把手!
可他在心里如何怒骂,面上还是得生生受着。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谋反,他立马换上孝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势必让人知道自己悲痛欲绝,恨不得跟了先帝而去。
阿沅跟未来有关的记忆消失了很多,虽然勉强记得明年应该就是换了新帝的淳佑元年,但对新帝却是一无所知。猜了许久也不得其法,直到先帝下葬后,二皇子梁王率军包围皇城,要强登皇位时,她确定,新帝肯定不是梁王,划掉。
梁王的军队轻而易举被击破,梁王本人则被抓住,经宗室审问商讨后,决定将他送去守皇陵。
接下来便乱了,最小的四皇子最少拥趸,西北定阳王心有余而力不足,剩下大皇子秦王和三皇子晋王针锋相对,谁也不服谁。
就在这关键时刻,江太尉拿出圣旨,指明先帝欲立大皇子。
阿沅觉得自己因为阿父和程让的关系,对朝局也算有所耳闻。至少江太尉这人一直都是野心不减,是先帝亲自选定的少师,一直教授四皇子,在这紧要关头竟然支持的不是四皇子?
阿沅手里的瓜都要掉了。
她回忆了下秦王其人,印象中是一个敦厚的青年,温文尔雅,举止进退有度。若真是新帝,倒是也能接受。
敦厚的秦王殿下应该不会因为她阿兄是晋王殿下身边的人便针对她家吧?
只是她设想的秦王登基场面并未发生,因为很快御前大总管李全又跳出来说江太尉手中的圣旨是假的,先帝生前并未立下遗诏。
场面越发混乱,朝局几经动荡。眼看着秦王和晋王将要兵戎相向,西北定阳王又按捺不住了。
第75章
新帝终立定,chao水渡原溪。
这是一个兵荒马乱的五月,秦王和晋王两派朝臣在前朝争论不休,后宫里先皇的妃子忐忑不安,唯有在皇后宫中才能安定些。
新帝久未立,宫里人心惶惶,皇后却是整日念经吃斋,说是要替先皇祈福。外人都道皇后心诚,与先皇情比金坚,却不知她整日祈福并不为先皇,而是为自己的女儿。
“原溪,你往后可如何是好?”她长叹一声,皇帝驾崩过后,她不知叹了多少声气,眉间郁色越来越重,鬓边已有白丝初现。她登上后位也有二十余年,虽未生下皇子,地位却始终不变,和皇帝也算相敬如宾。一晃,大半辈子就这么过去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