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有了希望。
上书贺表之余,几乎每个人都明里暗里地替皇后求了嘉奖,显然她的声望又更上一层楼,楚襄看得龙心甚悦,大手一批通通允了,这么一来,御赐的、进贡的还有太极殿那边送来的东西几乎堆满了玄清宫,光是清点就花了好几天的工夫。
岳凌兮只留下了孩子用的东西,其他的又全部让她们送回了国库里,外臣皆称她贤惠,她却一笑置之。
旁人不懂但是书凝明白,她的主子根本不稀罕去博虚名,做这些事纯粹是出自本心罢了,边关战事不断,国库吃紧,她当然是能省一点就省一点了,至于得到了夸奖也是无心插柳,总而言之,这些事的受益者最终都是陛下。
只要能让他省心一些,她做什么都甘愿。
话分两头,就在楚国上下都沉浸在皇室有后的喜悦之中,西北再次传来了交战的号角声,夷军连夜偷下两座城池,用填满火.药的巨型冲天筒将灵霄关轰塌了一半,楚军伤员剧增,一夕之间耗尽存药,情况十分危急。
就在军报到达王都的当天,宁王自请离京出战。
这本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宁王本就是三军主帅,即便没有这事过完年也该回大营坐镇了,可下午端木筝就进宫来向岳凌兮告别了,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姐姐要随宁王一起去西夷。
彼时岳凌兮还没出月子,听到这事连忙下了床,连孩子都扔给了书凝。
“姐姐,现在那边战火纷飞,到处都乱的很,王爷忙着排兵布阵也顾不上你,你何必跟着他辛苦跑一趟?”
端木筝交袖坐在茶几旁,略施粉黛,Jing神奕奕,一袭绫罗软裙衬得人温婉又柔和,说出来的话却有披荆斩棘的果断:“兮兮,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我并非一时兴起……王爷他已经向陛下提出申请,在跟西夷交战乃至平定王城之后他都会镇守在那里。”
此话犹如惊雷一般,将岳凌兮劈懵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是说……你要跟着他定居在那里,不再回来了?”
“或许吧。”
端木筝洒然一笑,仿佛过往的苦涩都湮没在那即将到来的新生之中,岳凌兮怔怔地瞅着她,心头五味杂陈,仍是无法接受。
她原以为命运待她们甚是优渥,从姐妹变成了妯娌,即便国籍不同亦可在一座城里共同生活,守望相助,可谁知这样的日子只是昙花一现,她好不容易越过千难险阻回到楚国,才过了半年,居然又要面对分离。
可她不能阻止端木筝,因为她知道,她在这里活得并不算快乐。
思及此,岳凌兮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我们是不是……以后都难以相见了?”
她是一国之后,又有了孩子要照顾,以后恐怕再难离开这座深宫。
端木筝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伸出手替她理了理云鬓,温柔地笑道:“怎么会?我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打仗也好维和也罢,总归是要回来复命的吧?你刚生产完没多久,元气未复,切莫胡思乱想坏了身子,否则我走都走得不安心。”
岳凌兮不说话,泪水却扑簌簌地落了满襟。
都说坐月子的时候不能哭,书凝见状也急了,不由得低声劝道:“娘娘,王妃这么年轻,又是侠骨丹心,自然是要出去闯一闯的,更何况出嫁从夫,王爷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打仗,她要跟着才好的。”
这些道理她何尝不明白?
不仅如此,她更清楚那些端木筝不曾说出口的难处,自从纪桐曝光她的身份之后,连带着端木筝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百姓和朝臣都成了无形的阻力,即便在宁王的镇压之下他们不敢大放厥词,可威胁总是存在,而霍家就是最大的那一个。
不被父母祝福的婚事维持下去实在太过艰难,所以他们才想逃离。
岳凌兮知道自己不该再给端木筝增加负担,所以即便难以承受遮遥遥无期的分离也只能咽泪吞下,于是向前伸出玉臂,紧紧地抱住了端木筝。
“战场上刀枪无眼,姐姐,你要照顾好自己。”
端木筝噗地一声笑了,挑起秀眉道:“以前我与那些浪人剑客比武的时候你也在场,何曾见过我输给别人?再说了,王爷会保护好我的,我去只是与他过日子,不会参与两国交战之事。”
“那就好……”岳凌兮喃喃道。
她生怕端木筝会在家国之间为难,如今见她如此洒脱倒也安心了。
“早知道你会哭鼻子,我就不来宫里了,免得陛下找我的麻烦。”端木筝语气轻快,显然是故意逗趣,“都说孕妇情绪敏感,可你这都生了,怎么还这个样子?”
岳凌兮瞅了她一眼,不满道:“姐姐倒是一点也没有不舍得我。”
话音刚落,青葱玉指就戳上了她的额头。
“瞧你这幽怨的模样,怎么就没用在正道上?多对陛下使一使,保管他椒房独宠,再也不会看其他女人一眼。”
书凝憋笑不成悄悄提醒道:“王妃,宫里本来也没有别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