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顺利,被当做活祭品的梁周,面对巨变生出深重的怨念,竟然在仪式中,生生化血rou之躯为怨灵状态,以怨灵的力量,反过来利用了祭祀的符阵,咒杀了艾家很多人,并且,给艾家种下了诅咒,生生世世的诅咒。他浑身是血地站在阵中,字字泣血地厉声诅咒着:“自此以往,艾氏一脉,只生女子,女子生于三月初三。艾氏女子,左腰皆种“芳华咒”,咒如树纹,向心而生。待满三十三载,树纹通心,心竭而亡,谓之:刹那芳华。死后魂灵,将被艾氏世代所生怨灵吞噬。永生永世,不得安生!”整个婚宴,恍如修罗场。
艾家没想到事情突生变故,损失惨重。之后艾家一蹶不振,没多久就销声匿迹了。而梁家,却无一个活口,断了香火。梁周没有料到的是,他拼着魂飞魄散永不超生的决绝化为怨灵,事后自己竟然没有消失。但对于他来说,这世间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他也就在人间漫无目的地游走。
梁周讲完之后,低着头,没有再出声。许久不曾回忆往事,再回首之时,似乎没有当时的暴戾之气了。是因为时间过去太久远了吗?
艾晴听得目瞪口呆,这种聊斋式的剧情,竟然真的存在?她以为自己能看见魂灵,自己家被诅咒已经够荒谬的了,没想到,这个诅咒的源头竟然更荒谬,荒谬到,她想都不敢想。原来,艾家并非无辜啊。
艾晴从没见过那个样子的梁周,像是随时可以融入进空气中消失的样子。她竟然有些惶恐,她没有任何底气,声若蚊呐地咕哝了句:“对……对不起。”
梁周被艾晴的声音拉回了现实之中,他有些诧异,艾晴的反应让他始料不及。正常来说,她应该愤怒,不,是暴怒吧?毕竟是自己祖上犯下的错误,和她无关。她为何竟然和自己道歉?
“你……不恨我吗?”梁周试探性地问。
“我应该恨你吗?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不管怎么说,都是我艾家有错在先。屠人满门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被人诅咒,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虽说艾家深受诅咒的折磨,但好歹也算有后代留下来了。而你们梁家,却无一人生还。说到底,是你应该恨我才是。也难怪当时第一次在我家的时候,你对我姓艾这件事耿耿于怀,还扯了我的衣服。原来你要确认的,是这件事啊。”
“你一点都不怨恨吗?这并不是你的错。”
“有什么好恨的呢?”艾晴用手抱住膝盖,将自己团在沙发上,忧伤地说:“说的难听点,到底是我艾家技不如人被反噬,既然敢做,也就该自己承担后果。自作孽不可活。祖宗造下的孽,由子孙后辈来偿还,也是理所应当的。你知道吗?我从小就知道艾家的诅咒。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这件事其实挺残忍的,特别是在知道我妈妈也是那天去世的之后,我用了好多年才接受这个现实。我曾试探过我们家老头子,可是每一次他的脸色都会变得特别Yin沉,一个字也不说。后来我也就不敢再问了。在我的记忆里,他一直郁郁寡欢,若不是因为我还小,我怀疑他早就会选择随我妈去了。后来,我也就慢慢看穿了。和别人相比,我还挺幸运的不是?起码我知道自己哪天会死。等到我们家老头子去世的时候,我竟然有些庆幸,他走了,也就不用沦落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地步了,不然肯定会撑不住的吧。”艾晴顿了顿,继续闷闷地说:“说起我们家老头子啊,我小时候还挺讨厌他的,因为他老是把我关在家里。别的小朋友都可以跑出去玩,去学唱歌跳舞画画,而我只能在家里学习鬼画符。因为这件事,我赌气好久没和老头子说话。那个时候我们的感情可真差。直到有一天晚上,我被噩梦惊醒之后,听见客厅有动静,我悄悄走到门后,透过缝隙偷看。你猜我看见了什么?我看见他拿着我妈妈的遗像,压抑地哭。你应该想象不到当时我心里有多震惊吧。那可是把我拉扯大的爸爸,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那么坚强的人,竟然哭的像个孩子。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对他的敌视全部消散了,我心疼他。他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我好,我有什么资格怪他?怪他没保护好妈妈吗?怎么可能?失去妈妈对他来说是最痛苦的事。妈妈对我来说不过只是一个称呼,爸爸才是一直守在我身边的人。我拼命捂着自己的嘴,不让他发现我看见他这个样子。从那以后,我就不再那么任性了,我开始接受他。他虽然不说,但我看得出,他很开心。后来他去世了,我守灵的时候,看见了他的魂灵。他呀,站在我身边,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跟我道歉,和我告别。在那一刻,我特别庆幸自己能够看到魂灵。我早就不怪他了,怎么可能怪他呢?从那之后,我失去了唯一的有血缘的亲人,我也接受自己的宿命,于是我做了个决定:我们艾家的诅咒,到我为止了。如果艾家没有后人了,也就可以摆脱这种宿命了吧。我反正是没有勇气生一个孩子,让她背负与我一样的绝望和挣扎。就到此为止吧。”艾晴将自己的下巴垫在膝盖上,闷声说:“可是现在出了这么个岔子,将阳阳牵扯进来了。我都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你要我怎么接受的了呢?你就真的没有破解的方法吗?”说完,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梁周看着在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