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阿妧沉默了,慢慢直起身子,看着她。
“你想的是对的。”姜后轻轻拍一下她的手背,“你表哥年少时性子桀骜又顽固,丧母之痛几乎成了他的心魔,令他行事愈发偏激。不过姑姑也相信,Jing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我善待于他,时间久了,他也总有化解执念的那一天。”
阿妧想到自己从衣柜里出来突然见到他的那一幕,一颗心又开始紧张得砰砰跳起来,那样Yin郁又冷酷的一双眼,看着她的时候,满满的都是嘲弄的恨意,真的能够放下执念吗?
她把当时的情形告诉了姜后。
听完,姜后先没有说话,而是想了一想,忽而笑起来,抬手抚着阿妧的一侧脸颊:“傻妧儿,他只是吓唬你罢了。”对上少女明显不解的眼眸,姜后又道,“我猜你之所以能够偷听到他们谈话,也是他们故意安排的,不然哪有这样的巧合?”
“可是,他为什么要吓唬我?”
少女灵动澄透的眼睛里有光影流过,惊疑,迷惘,不解,姜后看着她,手指下女孩的肌肤盈润光洁,微微仰起头来,整个人像是一朵将开未开的花。
“我也不知道,只是这样想着,他毕竟没有真正伤害过你。”姜后道。
是这样吗?
“好啦,”姜后拍拍她的背,“别害怕,今晚跟姑姑一起睡,等睡醒就把这些事都忘了。”将里侧的衾被递给她。
阿妧躺在了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姜后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了,并不像她先前想得那样严重,所谓的杀母之仇,听起来似乎只是一个误会,只是源于少年的心结。
然而等到她迷迷糊糊地入梦,梦里却全都是与萧叡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当她换了一个角度来审视两人之间的关系,便发现了他的冷淡和漠视并非是天性使然,也不是纯粹的对她不感兴趣,而是明明厌她至深却不得不敷衍。
梦中的情景转到那天两人在宫外遇刺,血色充斥了整个梦境,萧叡锋利而Yin郁的眼睛像是黑色的漩涡一样凝视着自己,他手中提着长剑,没有刺向那摊贩,而是戮入她的腹部。
“啊!”她猛然间惊醒。
天光大亮,阿妧闭了闭眼,等到适应光线才又睁开。姜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吩咐了不要吵醒她。
小腹那里刀割似的疼,她一只手捂着肚子,掀开衾被下榻,却看到床铺上的一片血迹。
阿妧惊叫了一声。
第16章 调戏
侍女们在殿中垂挂了安神的百花香囊,姜后听到消息过来的时候,阿妧正在梳妆。
她走上前,接过流苏手中的梳子,替阿妧抿了一下鬓发,温柔而爱怜地望着她,语气欣慰地道:“姑姑的小侄女长大了。”
镜子里的少女脸颊刷过一层粉红,轻轻垂下了眼睫。
“再有几个月郡主就要及笄了,可不就是大姑娘了么。”流苏也在一旁道。
阿妧没有说话,她从镜子前站起来,扶着姜后一起到榻边坐下。
谈到下个月陆府老大人的七十大寿,姜后道:“这是老人家的大日子,原本陛下是打算亲自前去恭贺的,只是这一向忙于伐吴,脱不开身,约莫会派太子前去。”
河东陆氏是本朝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自汉时起便是累世公卿,家主陆骏在魏帝当年的夺嫡斗争中出力颇多,如今担任尚书右仆射,极受魏帝信重。数月前伐吴,陆骏受魏帝之命镇守故都许昌,目下不在洛阳。而姜后说的陆府老大人则是陆骏的父亲,昔日的洛阳京兆尹。
这样分量的人物,姜后让阿妧去赴他们家的寿宴,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反正到时候京中的年轻贵女们去的人也不会少。只是一说到要跟萧叡一起去,阿妧就有点不愿意了。
“还是分开去吧,姑姑。我让流苏她们跟着我,再带上几个侍卫。”她从那个梦魇里醒来还没有多久,心里仍是怕得厉害。
姜后不是她,自然没办法做到感同身受,还以为她在使小性子,语气哄慰地道:“那成什么样子了?别人看着还以为你跟太子闹不和呢,乖,听姑姑的话,别耍小孩子脾气。”
阿妧没办法了。
到了这一天,仍然跟萧叡一起去了陆府。
宽大的食案前,十几个少女围坐在一起,大部分都是阿妧认得的,也有几个生面孔,彼此正在低声谈笑。其中一个长相英气的女孩子起身到了阿妧近旁。
她身姿修长,穿着简洁利落的胡服,长发也都束起来,打扮与座中的少女们殊不相同,一眼就吸引到了阿妧的注意力。
“这位就是永宁郡主么?”萧道凝在阿妧身旁跪坐下来,提起酒壶为自己满斟了一杯,“久仰,这杯我敬你。”说完一饮而尽。
阿妧本来以为对方是来示好的,刚坐直了身子,微笑着准备开口,却又听见她道:“我见郡主方才与太子殿下一起过来的时候,脸色很是冷淡,一句话也不说,是不是对太子殿下有什么不满呢?”说着微微看向她,神色很是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