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闻言不做多想,爬过君离的腿,坐在床边漱口。绿珠退出去,君离便从旁边矮几上的食盒中取了碗药汁过来,“药温得正好,喝了吧。”
“啊?”青梅一愣,闻着苦辛的汤药味道时便往后缩,“好端端的我喝什么药,倒是你,喝药了么?”
“昨晚熬了一夜,受了风寒都不知道。”君离将她搂到怀里,“喝吧,我已经调了蜂蜜,喝完还有蜜饯吃。”听起来似乎还能忍受,可是……青梅还是皱眉,“我不想喝。”
“我陪你喝。”君离将药碗递给她,取过自己的药水。他内服的药是化的药粉,铅灰色的粉末落尽水里,便是粘稠苦涩的一碗,相比起来,青梅的汤药可清爽得多了。
青梅咬了咬唇,端起碗来,“先干为敬。”君离笑了笑,跟着饮下药水。虽然苦涩至极,却仿佛能生出回甘,大抵只要跟她一起,任何苦涩都能变作甘甜。他拿了蜜枣喂到她嘴边,青梅含糊问道:“宫里还有消息么?”
“父皇叫我好生休养,睿王伤重,太子也负了伤,昨晚的事情叫父皇大为光火,下令严查。”君离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那些疏勒人逃不远,楚将军自会追查,一月之内必有分晓。”
“要那么久么……”青梅喃喃。
“事涉太子,太后和皇后定然不会坐视不管。可一旦太子的罪名查实,父皇又怎能容他?我这时候受伤,正好不必趟这浑水了。”倒有几分庆幸的意思。青梅便也放心,拿过旁边的话本子,靠在他肩上翻起来。
屋里只余下交错的长短呼吸和翻书的声音,下雨天气适宜闭门不出,这样的氛围刚刚好。青梅看到有趣处,不免牵起嘴角,君离侧头看她,目光温柔。
这是他的妻子,明媚而娇俏,难得的是早经沧桑却未磨去纯善之心。同她在一起会觉舒心,譬如酒馆里的把酒闲谈,譬如宛城郊外的踏青散心,譬如花枝巷中的相拥密语,譬如……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刻,心里都是安稳踏实的,可以尽情去享受生活中的所有美好。前十几年的生活中极度欠缺的部分,而今终于被她填满。
君离合上手中的书卷,有些出神。近来费心奔波,终于要有了结果,心中的巨石终于不再高悬。太子勾结外敌之心昭彰,皇帝怎会容忍?况皇帝才五十余岁,虽算不上壮年,却还能有条不紊的处理朝政,怎甘退居?太子年过三十而有不臣之心,一旦查实,恐怕能叫皇帝坐立不安吧。
皇家亲情,其实也不过如此。为着权势而曲意逢迎、阿谀讨好,背后算计又相互提防,即便是夫妻、母子之间,亦有沟壑纵横。芥蒂无声无形,却始终横亘心中,任时间漫长亦无法消去,感情的裂痕自是难以弥合。
所幸者,身边还有纯善的小娇妻,可以红袖同榻,共翻卷册。君离偏头亲吻青梅的额头,却见她不知何时已然睡了过去,不由失笑。
朝堂中为着中秋之夜的案子而翻了天,那场大火将御街两侧的不少民宅商铺都烧得干净,观灯的百姓或丧生火海,或被踩踏而亡,牵连甚广。更兼当夜贼人行凶,当朝太子和两位王爷都遭暗算,一样样的事情加起来,将各个衙门忙了个焦头烂额。
英王府里倒是清闲,君离养了两天就能活动,正是秋高气爽之时,后院里金桂芬芳,他携着青梅在湖边垂钓观花,惬意得很。
工匠们的动作快,这几天就已将酒窖收拾齐整,又做了保暖的夹层,叫青梅大为满意。酿酒的器具也很快就运了过来,青梅再派人采买果子,又将满园的桂花收起来收拾干净,一半分给厨房做糕点蜜饯,另一半拿来酿酒,逍遥自在。
算算时间,伍玉简和贺子墨的婚期在十月中,倒是能赶得及奉上几坛美酒相贺。当然,如今青梅成了王妃,贺礼不能简单,君离吩咐管事去采办,再由青梅挑选,备了份厚礼。贺子墨是青梅的启蒙恩师,伍博仁是青梅在酿酒一道上的贵人,这场婚事,青梅焉能不重视?
因中秋夜的案子还未尘埃落定,青梅最近也不敢走动,打发人去花枝巷,得知许氏安好、酒馆生意兴隆,便也安心。
短鉏栽花,长诗佐酒,渐渐的菊花飘香,重阳节近在眼前。
君离的伤已全然恢复,少不得去皇帝跟前露个面。时隔半个多月,当晚的事情已经查了个七七八八,皇帝查得此事涉及太子,气得不轻,君离前去的时候他正伏案批折子,不间断的咳嗽传来,身影瞧着叫人心疼。
皇帝说起这案子,君离也不好多说,安慰了老皇帝几句,又到小魏贵妃处请安。
没过两天,这事便有了下文——太子失德,谋害手足,更勾结外族图谋不轨,被废为庶人。皇后何氏教子无方,德行有损,被禁足深宫。诏令不过百余字,这背后的隐情却叫朝臣们猜度纷纭。
不过这些青梅还不知情,她这会儿正在酒窖里忙碌呢。王府里帮手多,虽说能酿酒的没几个,但是打下手还是很得力的,她刚将几个酿酒的坛子封好,忽听有脚步声靠近,转瞬便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
“太子的事情有结果了。”君离凑在她的耳边,“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