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潘妍愈发觉得事情荒唐至极:“我可以负责任地说,这个说法根本不成立,韩致远的亲舅舅,在省里是位实权人物,但是她很少对人提起她又这么硬的靠山。她考去隔壁单位完全是因为离家近。如果她想的话,分分钟可以借调到省里,想晋升根本用不着她的领导出力。更何况她个人能力也很出色,一年多来给她们单位取得了许多荣誉,本职工作也没落下,给她泼脏水的人怕是被地沟油染黑了心。”
何清圆摸着下巴,沉思片刻:“在咱们这种单位,她的背景是隐藏不住的,明知是一块硬石头,还要向上撞,举报她的人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应该不会吧,她不是那种会与人结怨的性格。人超级单纯,长得好看,工作上又那么出色,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几乎人见人爱,这种事出在她身上,我真是想不通。”潘妍把隔壁单位的人挨个想了一遍,都没有想出韩致远会得罪谁。
“我看啊,问题就出在她太优秀这件事上,”何清圆叹一口气:“有时候锋芒太露不是一件好事。”
“我看她没有所谓的锋芒呀。”潘妍觉得韩致远还算是一个温柔的人,性格也比较谦和。
“有没有锋芒不是她说了算的,要看整体的环境。隔壁单位常年低调,一潭死水。那里的人都比较保守,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之后便安静度日。妍妍,你写过书法没,用过毛笔没?”
何清圆正在剖析隔壁单位的团体性格,突然提出这个与此事毫无关联的问题。
“我……没学过书法,但是用毛笔胡乱写过字。”
“在落笔之前,人们通常会检查毛笔的笔锋,如果有过长的笔毫一般会将其择出去,否则会影响到书写的效果。”
潘妍仔细体会何清圆的话。
“何姐你是说韩致远就是那过长的笔毫,所以她就要被排挤走吗?”
“是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果她是普通人的话,大概是这个结局,可是你也说过她的背景强劲,所以我现在很想看下一步的剧情发展了呢。”何清圆倒是没有那么悲观,隐隐流露出几分对此事的好奇。
如果当事人换做是别人,潘妍大概也会像何清圆苗进一样,当个吃瓜群众,在繁重的工作之余找一味调味品。
可如今是韩致远陷入到困境之中,她无法做到冷眼旁观。她想联系韩致远,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而且韩致远未必想让她知道此事,贸然找人出来可能会揭其伤疤。
潘妍左右为难了三、五日,韩致远突然主动找她出门,她颇有些忐忑地赴约。
来到见面的咖啡馆,看到韩致远的那一刻,潘妍就有些后悔,自己没能早点出来安慰她。
韩致远在这两周之内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眼中的光芒似乎被封存到了无穷的远处,简直是由神采飞扬的探春变成了淡漠冰冷的惜春。
潘妍见她这样,心中不好受,只得强颜欢笑,在这个小角落坐下。
“潘妍,我要辞职了,上班之后遇见的人只有你一个让我有所牵挂,所以我得把这个决定先告诉你。”韩致远平静地看着潘妍,嘴角向下撇了撇。
“不用辞职这么严重的吧,我相信你,我还在我们单位的同事面前还替你澄清来着。”话一出口,潘妍便不由自主地捂住嘴,她实在不该暴露自己已经知道那件事。只怪韩致远讲话太直白,开门见山地丢下一枚重磅炸弹,惊得她乱了分寸。
不过韩致远并没有惊讶:“我就知道这事情一定会传到你们单位去,不过我现在都要走了,也就不在乎传播范围有多广了。”
“你知不知道举报的那个人是谁?”潘妍小心翼翼地提出这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韩致远嗤笑一声:“见你第一面就要你搭顺风车,要送你回家那位。”
“常姐?”潘妍十分惊讶,压低声音小声问:“怎么会是她,我见你们的关系一直很好呀,我还以为坏人是上次和你一起参加考试的那个小花呢。”
“我也不想相信是她,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韩致远说着说着,眼圈开始泛红:“举报信是从内网传到我们上级单位的投诉信箱里的,我自己行得正坐得直,自然不能让人这么随意污蔑我,所以请人查了一下发信人的IP,一下子就水落石出了。我找她当面对质,她是个电脑小白,不知道可以追踪IP这种事,死不承认。可是当我拿出证据的时候,她眼中那些慌乱是掩饰不了的。”
“她,她图什么呀?难道她也想当那个副科长?”潘妍还是无法相信,一直热情亲和的常姐会做这种事。
“对,就是为了一个狗屁副科长,她也报名了。”
韩致远呜呜哭出声:“她如果告诉我她很想要这个位置,我可以让给她,平时装作不在乎名利的样子,结果在背后捅我一刀,还连累了我们领导。”
潘妍气得不知道该怎么批判常姐才好,但是她想到事情的关键:“可是你把事情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吗?完全没必要辞职呀,反正她写的举报信也是捕风捉影,没有人会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