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便摘了下来,正要剥莲子吃时,旺儿来了,说是她父母弟弟已然住进了贤德坊姜府,问她要不要现在见见。
娇娘一顿,脑海里便自动出现了一个画面。
吱呀吱呀的磨盘声停了,一个面色黝黑的矮个子中年男人慢慢走近了一个正低头捡黄豆的小女孩跟前,这女孩抬头,小小的脸虽未长开,却已见瑰艳之貌。
那中年男人眼睛浑浊,伸出粗黑的大手就要摸向这女孩的脸,正在这时一个中年妇人走了进来,瞧见了,顿了顿,面色一拧,扑上来,猛地推开那男人,就没头没脸把地上的女孩打了一顿。
嘴里骂骂咧咧,恶声恶气,面上狰狞如鬼。
不知不觉娇娘把手里的莲蓬捏烂了,待反应过来时,抬头去看旺儿,便见他正震惊着。
“这莲蓬里面竟然烂掉了。”随手扔进了塘里,娇娘拿帕子擦了擦手,淡淡道:“不用了。你回去告诉无暇,让他好好读书。”
旺儿愣了愣,“玉姨nainai,只有这些话让奴传回去吗?”
“嗯,就这些,你去吧。”
“哦哦。”旺儿忙打千退去。
一夜一日,一日一夜,不知不觉便到了千秋节。
千秋节,乃是圣上的诞辰,在兴庆宫百艳争辉楼下举行,当夜王侯将相,公主命妇举樽同贺。
盛况如何娇娘是不得而知的,只听府里的下人遗憾的说起过,那夜含光门、朱雀门、安上门城楼上洒了密密麻麻一层铜钱雨,百姓们额手称庆,争抢不绝。
“还是圣上有钱啊。”娇娘笑着感慨。
“圣上可是咱们大齐之主呢,岂能无钱。”朝云笑嘻嘻的道,“姨nainai,奴婢还听银宝说,那夜皇城广场上还演绎了大型乐舞呢,都是宫中梨园里出来的姿貌美秀的宫婢,名字好像叫什么,是丽妃娘娘亲编的。”
“老奴也听说了,那夜皇城门大开,庶民们一拥而入,可算是饱了眼福了。早知道啊,老奴也该去凑凑热闹。”姜妈妈凑趣道。
“不急,不是还有明年吗,今年既如此盛大,明年也不会太简陋的,明年我放你们的假,都去看。”
“真的?”朝云顿时两眼放光,显得极为期待,“看不看乐舞不要紧,奴婢要去朱雀门上抢铜钱呢,听银宝说,那日等在城门下的人,捡来的铜钱装了两袖子也没装完呢,奴婢算了算,那不得有一两银子之多吗,奴婢明年定要赶早。”
姜妈妈一听就笑了,泼冷水道:“别指望了。也就是今年适逢圣上六十整寿,这才撒铜钱与民同乐的,明年散寿若还撒那么多铜钱,御史大人们就该说话了。”
朝云一听顿时撅起嘴来,心里更觉遗憾。
娇娘便笑道:“明年虽不是圣上的整寿,却是咱们家老太太的整寿,今年老太太的生辰是简办的,也没宴请亲朋好友,明年整寿,定会大办,倒时你还是有铜钱拿的,快别撅嘴了。”
“是哦,明年是咱们家老太太的整寿呢。”有了期盼,朝云顿时又高兴起来。
“别只顾着玩,没眼色的东西,姨nainai跟前的茶冷了也不知重新给换上一杯。”
朝云吐了吐舌,端起茶杯赶紧忙活去了。
娇娘笑了笑也没说话,姜妈妈便低声道:“姨nainai可听说了吗,咱们家大小姐定给万安公主家的嫡幼子了。”
“嗯?”娇娘一顿,皱眉道:“老太太不是不同意吗?”
“庚帖都互换了,老太太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姜妈妈神秘兮兮的凑过脑袋来和娇娘道:“咱们大太太呦,仗着娘家得势,也不是第一回不把咱们老太太放在眼里了,先斩后奏,能耐着呢。”
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既连姜妈妈都知道了,老太太岂能不知?
这边正说着,春晖堂那边老太太就动了怒。
屏退了左右,老太太身边只留了喜儿,地上跪着大太太,左下首端坐着青阳侯。
屋里气氛紧绷着,老太太气的歪在榻上直喘粗气,喜儿心里着急,不停的给老太太抚胸顺气。
青阳侯给大太太使了个眼色,大太太会意,帕子往眼睛上一抹,眼眶顿红,怯怯的瞅了老太太一眼,便委委屈屈的道:“老太太,庚帖已换了,您看怎么办吧。”
心里却在得意,我还就不信了,凭老不死的你能耐再大,真还能去万安公主府上再把芸姐儿的庚帖要回来不成。
“母亲且消消气,既木已成舟,依我看还是就算了吧。何况,和万安公主府的这门亲事,门当户对的,也没什么不好不是?”青阳侯酌情的劝道。
老太太一口气憋在心里,歪在圆枕上翻来覆去的难受,一听青阳侯这话,猛的一推喜儿恨恨道:“你去给我泼他一杯冷茶,我没他这样的‘好儿子’!还有那败家娘们,也赏她一杯。”
“母亲。”青阳侯皱眉。
大太太先看了老太太一眼,随后盯着喜儿冷声道:“你一个奴婢,可得有点眼色才是。”那意思再明显不过,眼下你虽是老太太跟前的红人,可一旦这老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