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脑子里仿佛被灌了铅,沉痛不已,周身仿佛又迷雾笼罩,余小虞眼前又开始浮现旧日的场景,她抗拒着不愿再回顾那些痛苦的前世过往,却发现一幕幕都是她与陆予恒在一起时的画面。
一中小树林里的围墙旁,他张开双臂接住轻盈而落的她;电闪雷鸣,他背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雨幕里;桂花树下,她踮脚在他嘴角轻吻,他身上干净的白衬衫沾染着怡人的清香;沙发里,他把她置于膝上,温柔耐心地低哄,缠绵沦陷地深吻;卧室里,她在他身旁欢天喜地转圈打量他的新衣服,他腼腆害羞地摸着脖子……
渐渐地,画面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深夜书桌前边抓着头发边做着题目,校门外新开了小吃店,她买的鸡蛋仔想让他也尝一口,回头却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他的身影,在阳台上裹着被子等看十年一遇的流星雨,也不知道他在异国能不能看得到,可惜没有等到流星她就睡着了,还发了高烧,迷迷糊糊中感觉额上微凉的大手是属于他的。
“陆予恒,你去哪了?别走好不好?我好想你……”
“余小虞,明明是你不要我的,是你把我推开说不喜欢我的。”
她拼命地摇头:“我后悔了,你还会回来吗?”
他的身影却越来越远,她这么追都追不上,只能放声痛哭,捂着一阵一阵钝痛的脑袋,声嘶力竭地喊他的名字,却只能发出嘶哑细弱的声音。
“小鱼儿,小鱼儿,我在,我在这里!”
眼前突然清明,一片纯白映入眼帘,脸边有宽厚的手掌在一下一下地摩挲,她视线一转,一张熟悉的俊脸出现在眼前,眉眼有些颓疲,下巴上还有些青青的胡渣。
“予恒……”
“我在。”陆予恒更靠近了些,一手执着她的手,一手抚着她白兮兮的小脸,“没事了,别怕。”
“我没死吗?”余小虞虚弱地问。
“傻瓜,你怎么会死?你只是被安全气囊弹晕了,”陆予恒又喜又忧,“医生说你只是皮外伤,可你却睡了两天。”
陆予恒让科里的医生挨个替她诊断,都说没有大碍,却都没能让他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一些,现在她总算行了。
余小虞轻轻眨了眨眼睛,又要合上眼睛。
“别睡,小鱼儿,别睡了。”他真的是怕了。
余小虞气若游丝地说:“我……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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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余小虞就出院了,公司是不能去了,她要在家养伤。
“我帮你跟学校多请几天假吧,你在家里哪也别去了。”陆予恒说。
余小虞盘着腿在床上看课件,说:“我又没断手断脚,为什么不能出门,马上就考试周了,我之前因为工作耽误了很多作业,要在学期结束前赶完呢,我可不想缓考,很麻烦的。”
陆予恒叹了口气,捏了捏她的脸颊,转身到厨房给她做晚饭。
从出院开始,她坚持回自己的住处修养,他就一直赖着不走,给她做饭洗衣,她不能理解,他那么有钱,实在不放心,请个阿姨做做饭不就好了吗?洗衣机她这也有,为什么还要坚持手洗。
他却说,别人做的饭没他做的好吃,机洗的衣服没有他手洗的干净。
余小虞拗不过他,只好任由他的怪癖作乱,可是每次都让她羞愧难当,最让她不自在的是他每天都在,连工作都带到家里,她就不能不穿胸衣,再也不能像之前一个人那样自由无束了。
凌晨时分,她蹲在他身旁,看着他高大修长的身子缩在小小的沙发里,无奈又心疼,余小虞摸了摸他的鬓角,他悠悠转醒。
“陆予恒,你这样不辛苦吗?”
陆予恒握住她的手,深深地望着她,“你要赶我走吗?”
余小虞眼睛一涩,“不是要赶你走,唉,算了,你睡吧。”
他把她的手拉到唇边轻轻一吻,然后认真地观察她的表情,仿佛在试探。
余小虞回忆醒来后的这些天,一切好像都仍在正轨,可是再也没有见过冯一川,她突然问:“我的那块手表呢,那块价值一套房子的名表。”
陆予恒说:“坏掉了,要不要我送去修或者给你买块新的?”
“不用了,”余小虞想了想,“陆予恒,我们去看日出吧。”
车子开到半山腰就不能继续往上了,陆予恒停好车,跟在余小虞身后,拾级而上。
台阶蜿蜒绵长,余小虞有些微喘,停下步子歇了会儿,陆予恒两步上前蹲下身,她看着他的背,心头猝不及防地一柔,俯下身去。
“加油哦,予恒哥哥。”余小虞的声音甜美,陆予恒觉得脚下的步子都变得轻快了。
山间空气微凉,陆予恒把薄外套遮在她的肩上,余小虞闭眼细闻空气中植物与泥土的芬芳,惬意地舒展着双臂。
天边迷迷蒙蒙的晨曦中鲜红的圆弧冒了头,林间的薄雾渐渐消散,温暖袭来。
清风吹拂着余小虞的袖口和衣摆,她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