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上已经有了三三~点点的血。
即使逆着光,他还是认出来了。
啊,是他。怎会是他,他心里竟然想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按照行程,他不是应该晚上才到,现在在马六甲回来的路上吗?
男人浑身冰冷。
巴古斯感到了某种恐惧,就像猎物即将被杀掉的恐惧,他张嘴想要求饶。
啊,他明白了。
男人与其说是心软的动物,不如说是占有欲属性的动物,他们对自己的拥有的、或者曾经拥有的,都有一种理所应当的责任感和支配感。
比如曾经睡过的女人。
曾经离开的恋人。
“我可以补偿。”他哼哼的声音如同蚊呐。
然后他看见逆光中男人嘴角的冷笑:“下辈子吧。”
他的头受到猛烈一击,整个身体都飞了出去,但这个过程中,头却又好像分离一般,他听见人群的尖叫,看见了车头相撞面目全非的模样。
疼痛迟钝起来,他失去了意识和光芒。
李雪音躺在车里,头发已经散开,裙子撕开了,她慢慢坐起来,用手环住胸,空气很冷很冷,让她不停地颤抖,那个女仆将衣服呈在她面前。
她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是她现在最不想听见的声音,那个声音从未有过的轻和温柔。
可是她现在不需要。
她环住身子,脑海中一片一片的空白。噩梦并没有结束,噩梦才刚刚开始。
车门关上了,然后汽车发动起来,驾驶座的人被扔了出去,嗡嗡的汽车仿佛随时都会炸掉。
李雪音想,如果母亲在就好了。她一定会保护她的。
如果没有,那珍珠阿姨在也是可以的。
所有的念头和回忆争先恐后涌~出来,仿佛这样就可以将一切刚刚发生的事情覆盖一般。
珍珠阿姨其实差一点成为李家的女主人,这个来自马六甲的闺秀,因为一场重病耽误结婚的时间,后来被介绍给李倥。
李雪音很生气,即使只是个孩子,但是她觉得自己有权利和义务守护属于母亲留下来的位置。
她和前来做客的珍珠阿姨作对,瞧着她就是无名的憎恨,她排斥她的友好和赞美,拒绝她的体贴和温柔,她有一次夸奖李雪音柔软的头发,她竟然回到房间将长到腰~肢的头发全数剪了个Jing光。
只要那个女人碰过的,她都不要。
李斯函看着一头狗啃头发的李雪音笑得从凳子滚到了地板上,她的大哥忍住没说话。倒是她的父亲气的差点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李雪音昂着头,小小的脸全是倔强,她的头发来自于她美丽的母亲,被这个喧宾夺主的女人夸奖,更像是对母亲的讽刺,她的年纪不够大,还不能理解讽刺和侮辱这样的词汇,但是从骨子和心里涌~出的排斥让她毫不犹豫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那天以后,珍珠阿姨就离开了。
隔了不久,从马六甲托人带来了很多漂亮的帽子,各式各样,正好适合她这样的年纪。
那些帽子正好可以遮住她的脸,叫谁也看不到。
女仆仍然跪着,李雪音将她的卡巴雅刺绣捂在脸上,可是却哭不出来。
没有人说话,车子疾驰而去。
到了寕圜,还在冒着烟火的建筑和侍卫队等着他。
守卫领队见到车辆,连忙上前,简瑜摇下车窗,听他报告:“敌人带了花河……对我们的布防也非常熟悉……动手很利落……嗯,他们的火力点似乎都避开了重要建筑……那个孩子不见了……”
简瑜下车,命令卫队:“都转过身去,闭上眼睛。”
简管家迎上来,他行色匆匆,一看就是紧跟着匆忙赶过来的:“大少爷,老爷要见你。”他有些担心,环顾四周,叹了口气:“老爷很生气。对今天的事。”
简瑜点头:“简叔,劳烦您。”
简管家愣了一下,目光没有去看车门,而是叹了口气,回转身去。
车门打开,里面的人被光惊动了,蜷缩成更小的一团。
他伸出手去,女孩子颤抖的声音:“不要碰我。”
但他仿佛没有听到,他的手从她的膝盖和后背滑过,她就滚落到了他的怀里,她挣扎着,外间的人群更叫她恐惧,但是他强大的力量叫她动弹不得分毫,就这样,她被紧紧搂住。
“放开我。”她的声音沙哑,因为恐惧咬住舌头而浸出~血,她不敢抬头看他,紧紧闭上眼睛,全身僵硬,任凭他抱着衣衫不整的她穿过花园缓缓走回去,就像受伤的小兽被她的亲人带回安全的巢xue。
“不要怕。有我在。”他将她放下。
李雪音睁开眼睛,看见他红红的眼眶,她忽然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
外间静静等待的简管家,已经拍了最伶俐的人将这里的信息全数汇报给了简家的家主简霖。
“愚蠢!”简霖一掌拍在桌上,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