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派去细查的事情,这会儿也有了名目。
他派去的人名叫王征,先前在军中做斥候,办事细心,是打探消息的一把好手。
“他确实曾在金光寺门口连摔两跤?”纪云开沉yin。
原来他梦中那幅画面是真的。可是,如果那是真的,其他的呢?是不是也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
“是的,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而且……”王征停顿了一下,神情有点古怪,“而且,他回家以后就去了周家提亲,后来还带了祖父一起去……当然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
“竟有此事?”纪云开双眉紧锁,眸光沉沉。
“是。不过没成。”王征摇头,心说,但凡正常点的人家都不会把女儿许配给一个去求亲时还带着绣春囊的男子吧?
纪云开垂眸,心想当然不能成。那个谢锦城生性风流,如果真把卿卿许给他,那岂不是推她进火坑?
他心里不可避免地生出阵阵担忧来,谢锦城求亲不成,不能保证旁人求亲也不成啊。她不可能永远不许亲,永远不出嫁。
想到这里,他心口蓦地一痛,眼前浮现出一幕很奇怪的场景。梦中他一身白衣,眼中满含期待:“卿卿,不要答应,好不好?”
他内心波涛汹涌,眼睑却慢慢垂下:“辛苦你了。”
“还有一件怪事。”王征笑了笑,有些犹豫的模样,“是关于您让打听的周姑娘的……”
“说。”纪云开眼神转深。
“去年中秋,周家姑娘自称看见鬼了,请了‘活神仙’座下大弟子连道长上门驱鬼……”
纪云开神色微变,电光石火之间,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却难以深想下去。他急问:“然后呢?”
他心中那个猜测越来越明晰。
“连道长说没鬼,多半是休息的不好,看错了。后来请太医开了几贴药,见鬼的事儿也就没声儿了。”王征一笑,“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周家瞒得很紧。”
当然这也好理解,不管是谁家的姑娘,都不想沾个见鬼的名声吧?
纪云开双眸微阖,一颗心狂跳着,脑海里似乎有什么炸裂开来,他低声道:“这种事传出去不好,是该瞒着,你也莫向旁人提起。”
王征抱拳:“我知道的。”
他没有久待,将自己打探到的尽数告诉纪云开以后,就告辞离去了。
纪云开并不像表面那般淡然。他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是不是他受伤之际,一分为二,一个“他”在雁鸣山昏迷不醒,一个“他”飘到了京城,就陪在她身边?
但是这想法太过匪夷所思,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是夜,纪云开又一次做梦,梦到谢锦城与祖父一起到周家求亲,他挥了挥手,让谢锦城携带的绣春囊当众掉出,滚在安远侯脚下。
安远侯大怒,态度冷硬,回绝了这婚事。
……
梦里的这一切合情合理,就像是曾经发生过一样。
他心想,是真是梦,试探一下也就知道了。
六月初八,安远侯做寿。
纪云开携带着礼物到周家拜寿。
安远侯年纪尚轻,远不到大摆宴席来过寿的时候,是以此次虽说过寿,其实出席的人也不多,只有几个安远侯的好友以及若干后辈。
看了一眼坐于席上的纪云开,安远侯再度遗憾起来,可惜卿卿性子别扭,不愿意嫁给云开。不然,多合适啊。
不过,想到他今日的一个主要目的,他低声吩咐了身边的亲信几句。
亲信闻言一愣:“侯爷?”
安远侯皱眉轻斥:“还不快去!”
“是是是。”下人领命而去。
—— ——
父亲安远侯的寿宴比她想象中要简单许多。周月明先前卯足了劲儿,这会儿骤然松一口气,放松归放松,难免觉得有些无聊。
“姑娘。”青竹匆匆忙忙过来,“侯爷说让你去无为轩一趟,最好乔装打扮成丫鬟的模样。”
“什么?”周月明目瞪口呆,“我爹真这么说?”
她一时想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
家里不缺下人,哪用得着她上前伺候?彩衣娱亲也不是这般啊。
青竹猛点头:“是啊,侯爷就是这么说的。”她也十分不解:“会不会是传话的传错了?”
周月明摇了摇头,略一沉yin:“不会。”
她长这么大,安远侯府还没出现过下人传错话的情况。
“那姑娘去吗?”青竹好奇地问。
“去啊,为什么不去?”周月明勾唇一笑,她还真想看看,父亲究竟要做什么。
等她真的乔装打扮去了无为轩后,发觉根本不需要她出现在人前。安远侯的亲信引着她,让她又内室而入,悄悄站在屏风后面,隔着两架屏风的间隙打量来客。
到了这个时候,去年曾翻阅不少鬼怪话本的周月明哪里还不明白父亲的用意?她一瞬间红了脸颊,又气,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