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睡?”门外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周月明Jing神一振:“宋嬷嬷!”
夜里安静,周月明的ru母宋嬷嬷是被这边的动静惊醒的,看见灯亮着,就过来瞧瞧。
青竹也忙道:“宋嬷嬷,姑娘做噩梦了,您老人家也来帮着哄一哄吧。”
她心说宋嬷嬷毕竟是经事的老人,比她和姑娘都见多识广。
见到ru母,周月明急忙道:“嬷嬷,有鬼!”她说着指向床头,却惊讶地发现什么都没了:“鬼呢?”
宋嬷嬷吓得面无血色:“姑娘别吓嬷嬷……”她双手合十,低声祈祷:“佛祖保佑啊……”
或许是身边有俩人陪着壮胆,周月明惧意稍微减轻了一些,她四下张望,已经没有鬼影了,但她仍心有余悸。她同宋嬷嬷说方才的经历,宋嬷嬷震惊而难过,连声道:“我可怜的姑娘啊……”
见鬼这样的事情,宋嬷嬷也听说过,神乎其神,但她却从没见过。不过姑娘的见鬼和她听说的并不一样。宋嬷嬷轻声安慰姑娘:“姑娘不要害怕,嬷嬷在呢。”她又冲床头方向道:“纪公子,你有什么未了的心事,只管托梦告诉大家就是,别吓着了姑娘……”
周月明扯了扯她的袖子,悄声道:“已经走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天还没亮,但周月明不肯再待在房中,宋嬷嬷和青竹也不敢让她一个人待着。姑娘口口声声说见着鬼了,不管是真见鬼还是魔怔,都不能大意了。
周月明后半夜和青竹挤在一起,她一次又一次对自己说,看花眼了,魔怔了,不可能是真的见鬼了。
然而到得天亮,她洗漱后,顶着眼下的青黑走出房门。
晨光熹微,一个白衣人双手负后飘在不远处的槐树下。
周月明只听得脑海里嗡的一声,昨夜里劝说自己的那些话似乎都成了自欺欺人。她只觉得寒意从心底生出,瞬间蹿至四肢百骸。她一把抓紧了青竹的手,牙齿不知觉碰撞,发出咯咯的声响:“他又来了!”
“姑娘!”青竹心里也充满了惧意,却硬生生打了个寒战。
周月明去春晖堂找祖母,尽量平静地讲述自己见鬼一事。
“啊?”刘氏讶然,她对鬼神一向心存畏惧,心中思忖,或许是因为纪云开死不瞑目,所以才会魂魄不安回到安远侯府来?卿卿曾拒绝了他的亲事,莫不是因为此,才会出现在卿卿面前?
刘氏不敢深想,她看孙女面色苍白,眼下有明显的黑影,不免甚是怜惜:“你不要怕,请个高人做法超度一下就好了。这串佛珠你拿着,开过光的,能驱邪。”
周月明心中惧怕,也不再推辞,直接道了谢,接在手里。
“还有,这件事不要对旁人讲。”刘氏小心叮嘱孙女。
见鬼这种事,传出去,旁人不管信不信,都有损于卿卿的名声。
周月明胡乱点了点头,问:“高人什么时候来超度?”
在高人到来之前,周月明就待在春晖堂的佛龛前,她不敢去回想昨夜的事情,只翻来覆去念着,暗暗希望纪云开早些超度,去投胎转世,千万别让她再看见他。
阿弥陀佛。
安远侯看重纪云开,所以对他的身后事也格外上心,沈将军信中言到,大军即将还朝,他们会努力带“云开”回来。安远侯打算届时再为纪云开建衣冠冢安葬。
而刘氏担心孙女,特意请了高人,去帮纪云开超度。
周月明见高人仙风道骨鹤发童颜,很有高人风范,一看就让人信服,不由略略放心。
高人施了一通法,周月明看不懂,只觉得虎虎生威,煞是厉害。
高人做法结束后,还画了一张符纸,使人递给周月明:“这符纸让有驱鬼之功效,只要贴身戴着,大小鬼怪近不得身。”
周月明小心收下,施了一礼:“多谢。”
她这声道谢情真意切,格外真挚,心说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个啊。
高人走了以后,周月明揣着符纸回房。不管怎么说,那是她房间,她不可能不回去。
将近未时,太阳还算毒辣。
然而青天白日,她再一次看到了白衣的飘着的纪云开。
周月明怔了一瞬,高人没超度成功吗?转念一想,或许超度是佛家的,道家管不了?她迅速取出符纸,托在手心,口中念念有词:“退散退散!”
白衣纪云开并未退散,相反的,他“沉”下来,并向她飘近。
周月明想逃离,偏偏身体像生了根一样,双腿无法挪动半分,只口中说道:“纪云开,我知道你死的很惨,但你的死真的跟我不相干啊!我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盼着你去死过。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可以说出来,我……”
白衣人在她面前一尺开外停下,把她未说出口的话生生逼了回去。
她瞪大眼睛,心说,完了,死定了。
纪云开看着她,微微偏了头,神情疑惑,他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忽的开口:“你是不是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