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有一扇影壁,在昏暗的洞xue中,散发着白玉光彩。上书:“身入红尘,心滞莲池;不留俗念,方入玄河。”其意大概是在告诫来者要摒弃尘缘,一心向道。看样子,应该是洞府之主留下的提示。在琴彰的预想中,幻境必然会如天书所示,以柳停霜的美色——难以想象的美色诱之。他秉持道心,不为所动,一剑破开幻境,顺利夺得宝物。在方晌的预想中,幻境必然会以金银财宝,家族亲情诱之,但她已遍历风霜,再大的富贵也难以迷眼。她心性坚定,区区幻境,不在话下。两个人都很有自信,昂首挺胸地越过影壁。影壁之后,是一片截然不同的风景。亭台楼阁,水榭瑶台,眼前有一汪碧水,一座小巧的花园。园中花红柳绿,莺飞燕舞,看样子正是一片春景。有位童子上前,朝二人行礼:“两位客人可算到了。请二位随小的来,厢房就在不远处。”两人都知道是假象,因此也没回话,只是随着童子的脚步向花园深处走去。方晌传音于琴彰:“道友,这就是那位大能留下的洞天福地吗?”琴彰略一点头:“自然是。”他回忆起天书中的细节,解释道:“此物大概是其藏品中的俗世百态图,绘有凡人的四喜四悲,修士一旦入其中,便是身临其境,只能随戏中故事发展。但只要坚守本心,此幻境便没有什么可怕的。”方晌也没问他是怎么知道的,想着只要没危险,意志坚定就能脱身,倒也不错。大薮藏身方晌臂间,用嫩叶戳了戳她的皮肤:“师妹啊,这地方和我过去来时不大一样。”方晌问:“当时你没有经历这些幻境吗?”大薮晃了晃枝芽:“当然没有。我来时距今已有十年之久,只是根系探测到一处灵力充沛的场所,偶然遇见了师尊塑像。”这么说来,原书中写道这一段时,似乎也没有提到过连枝大人的塑像、方晌不知道这是否单纯是晚小安没写,她想把晚小安叫起来问问,看看幻境,又觉得不太方便,只能作罢。童子把二人带到房间处,施了一礼,嘱咐道:“宴席将于戌时开始。时间还早,二位客人好好歇息。”方晌说:“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黄昏时的宴席,此处幻境,怕正是洞房花烛夜。”琴彰说:“应是如此。”方晌说:“我们此刻只是客人,并非宴席的主角,只能静观其变了。”琴彰先于床榻处盘腿坐下,兀自运行功法,修炼起来。方晌也学着他模样,在房间里找了个位置打坐。戌时将至,院子中传来了嘈杂的人声,还有些许弦乐、锣鼓的响声,昭示着宴会的开始。这回换了位丫鬟敲响房门,领着二人前往主厅。方晌发现在这个幻境中,虽然也能运行灵力,但经脉莫名狭窄了许多,丹田处积累的灵力也骤然减少了三分之二。修为像是被压制到了炼气期的状态,她不动神色地拂过腰间,她的双刀并非什么灵宝,哪怕是炼气也能如常使用,这点让她安心不少。旁边琴彰也差不多,不过这人一直维持着冰块脸,在想些什么,无从得知。一进厅堂,方晌倒是有些疑惑了。若是洞房花烛夜,怎么连个常见的红帐灯笼,喜字窗花也看不见?她在这种社交场合倒是如鱼得水,被安排在一桌陌生人间,哪怕知道对方都是些幻境的假象,当不得真,也毫不怯场,侃天侃地,把一桌人哄得眉开眼笑,很快就熟络起来。琴彰一言不发,假装自己是一尊雕像。方晌给自己倒了杯酒,貌似不经意地说:“等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新人会是什么样的。”一旁酒友笑道:“急什么,要喝喜酒,也得等芋荷娘子挑到合心意的才行。”她心下一惊,怎么,婚宴连对象都没挑好吗?这场宴席,怕不是洞房花烛夜了。她只能继续套话:“能入芋荷娘子青眼的男子,怕是不多。”
宾客们纷纷道:“也不能这么说。芋荷娘子眼光高不假,她也是为儿子考虑啊。要是选个脾气不好,品行低劣的,害了孩子怎么办?”“这当了母亲,哪还能像做姑娘时一样,选夫婿全凭自己喜好。”这听着,怎么像是寡妇选夫啊。琴彰也发现了,传音给方晌:“如今这场戏,恐怕并非是洞房花烛夜,而是四悲中的寡妇携儿泣。”方晌说:“那不正好?”琴彰:“嗯?什么正好?”方晌一拍他的肩膀,朝桌边众人说:“诸君,你们看看,我这位兄弟能否入得芋荷娘子青眼?”琴彰大怒!大家倒是都笑了起来:“芋荷娘子也要看人品才学的。不过,这位兄弟的模样确实是万里挑一,芋荷娘子要是看上了你,这日后就有福了。”一群人喜滋滋地调侃:“兄弟,咱们等着喝你和芋荷娘子的喜酒呀。”琴彰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方晌连忙安慰道:“冷静,冷静啊道友。幻境既然要考验我们,必然不会只让我们当个看客。若不以身入戏,如何破局?”琴彰冷冷道:“管他什么局,砍了便是。”方晌说:“欸,话不能这么说啊。如今敌我局势不明,我们修为又被压制,若是贸然动武,怕只会适得其反,将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以道友的姿色,那芋荷娘子看上你的可能性非常大,稍稍忍耐一下,咱们把她的秘密套出来,争取一举通关。”琴彰的脸色瞬间变得和吃了苍蝇一样。他明白方晌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你怎么不自己去!”方晌眨了眨眼睛,很无辜:“寡妇选夫,和我一个女子有什么关系呢?”很快,她就知道和自己有什么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