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愣了一愣。
他虽然不知道是何事令对方显得这般愤怒不安,但料想定然不是什么好事。如今对方强行闯了钟翊留下的守卫走进房间,又如此焦急,无论作何思考,想来都应当是那位假扮了楚玉的温四公子出了什么问题,才惹得对方匆匆来找自己。
想到这里,他沉默地将碗放下,低声询问道:“不知燕王殿下来此处寻我究竟所为何事?”
果不其然,对方颤声道:“阿玉阿玉不见了!本王找不见他了!此次出行,二哥要求轻装简行,本王带的人手不足,根本没有办法在一个偌大的城镇找见他!有二哥在,县令也不肯听本王的指挥加派人手出去寻人!你你帮帮我!帮帮我!”
楚瑜滞了一滞,艰难道:“可是我也不知道楚公子在何处。王爷若是想找人帮忙,恐怕是寻错了人。”
“二哥不是最疼你了吗?!”钟栾紧紧抓了他的手,死死盯着他,“你去求求他求求二哥好不好?二哥他肯定会听你的话,你让他派人去找一找阿玉好不好”
楚瑜怔怔被他抓着:“王爷,我”
钟栾便将他从桌上拉起来,道:“你与我出门去寻二哥!”
守在外围的守卫们纷纷赶来,拦了房门,沉声道:“燕王殿下,请放手。您这样,小的们难做,到时候您与殿下也难交代。”
“你们敢威胁本王?”钟栾冷笑出声,“让开!莫叫本王发怒,不然到时二哥回来,看他究竟是保你们还是会叫本王难堪!”
守卫中领头的那人眼中闪过隐忍之色:“燕王殿下,恕小的们不能听令。殿下今日给下了死命令,决不能让任何人将楚瑜公子带下船。”
楚瑜忽然想起来昨日钟翊说的那些话,茫然了一瞬,却被钟栾拉扯着踉跄朝船舱外走去。
他下意识地一顿,收紧了手,低声道:“王爷,殿下他不是那等见死不救之人,您不必如此”
钟栾一滞,指骨捏的泛白,脸色骤地沉下来,露出十分恐怖的表情:“你说什么?二哥不是见死不救之人?他?你可知道他做过什么事情!”
周围人听到,皆是沉默低下头来,只如不曾在场一般,安静退到一旁。
钟栾怒道:“你有何资格说出来这种话!?你受了他的好,心里自然是向着他,你说这话的时候可考虑过别人吗?!若是他当年未曾见死不救,如今可有你坐在这里安然享受的份儿!!”
楚瑜颤了颤,心里骤然一痛,挥开他的手:“燕王殿下如今是你有求于我,不是我在求你!”
钟栾僵了僵,旋即低声下气道:“阿瑜是本王不对,你、你原谅本王可好?只这一次,就这一次好吗?阿玉阿玉他千辛万苦才重新回到我身边,我不能眼睁睁这么让他又一次”
楚瑜凄凉地低声笑了笑,泪水悄然从眼角滑落而出:“我不过是个对燕王殿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罢了。燕王殿下您这般对待旧人,就不怕让人心寒吗?”
钟栾微微一愣,迟疑地摇了摇头:“不阿瑜,你不会的”
“只因为我不会,所以王爷您便肆无忌惮。”楚瑜擦了擦眼泪,淡然道,“好,今日我与王爷走。我会帮您去求殿下,便当是全当年王爷收留之恩。至于殿下如何决定,我无权置喙,也无法干涉。”
钟栾面上肌rou微微一抽,生硬道:“好。”
楚瑜转向那几名护卫,道:“劳烦各位给个方便,放我与王爷一同去见一见太子殿下吧。”
那几人面露为难之色,道:“并非我等不愿,只是之前殿下曾下过命令”
“只是去见殿下,并非是去做其他危险之事。”楚瑜道,“若是几位担心殿下怪罪,我会主动与殿下解释,为几位辩解。”
那几人沉默片刻:“但是”
钟栾恼道:“他与本王一同出去,本王还能叫人劫了他去不成?如今本王有求于人,怎可能会将他随意便放跑!你们有何需要担心的!”
首领那人思考片刻,面色难看地点了点,让出位置来:“燕王殿下,请。”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道,“话虽如此,还请小的们分出一半人手,帮忙护卫您二位顺利前往。”
钟栾面上隐隐露出怒色,只是那怒意一闪而过,很快又消匿了,变成了隐忍,克制地点了点头。
首领那人见他已经答应,便吩咐人前去下船准备。楚瑜被钟栾牵着,火急火燎地向船下赶,与他一同坐进了一辆装饰简洁朴素的马车之中。
钟栾上了车便道:“二哥这次出来,要求一概轻装出行,一切从简,这马车也是匆匆装的。他今早去了城郊的一处寺院,说是要见人查案,身边什么人都未带,只带了几个护卫。本王已经去那寺院院外求过一次,那群侍卫却无论如何不肯放本王进去但如果是你要进去见二哥,他们定然不敢多拦,至少也会进去通报一声,让二哥来做决定。”
楚瑜默然瞧向车外,过了许久,开口问道:“王爷如今可还心念的位置?”
钟栾勃然色变,面上表情莫测。他显然在强忍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