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更是什么脾气都没了。
既确凿是两情相悦,当然该成婚,这有什么好忸怩?
只不过当时她才与人因公务争执闹得满心暴躁,又被一众上官同僚看了场笑话,尴尬之下就没好意在众人面前多说什么。
结果呢,她后来到了大将军府,贺征居然拿她爹那桩事情来与她谈条件,要她亲自送合婚庚帖上门,还说什么“只找你说那一回”,听起来简直就像在威胁她,这就激出她的反骨犟脾气,一连晾他好几天。
若这期间他好生来哄几句也就没事的,哪知那厮像是撒疯上瘾,竟还来硬的,搬出鹰扬大将军的威势来强送聘礼,简直要翻天!
“他到底在急什么?谁吓着他了是怎么的?”沐青霜又气又恼地猛薅自己头发,百思不得其解。
贺征的性子一向有些别扭,越是他觉得重要的事越不肯挂嘴上,非要人逼着问到底,才肯稍稍透几句风,大多时候沐青霜都是自己猜的。
从前她觉得猜测他的心思还怪有趣,多时便惯着他,不愿说就算了。可这段日子她因公务忙得焦头烂额、心浮气躁,再被贺征这么接连乱来,她从头到尾都懵到满心火气,哪里还理得出头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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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之前贺征在国子学门口闹那一出,只怕此刻全京城都知道鹰扬大将军是沐典正的“童养婿”,按照律法的补充条款,这婚约是必须履行的。
眼下再添个皇帝陛下裹乱助阵,她要不收这聘礼,所有人都下不了台,难不成还真要老实被京兆尹府的人押去服五年劳役啊?
莫名其妙闹成了这样,还能怎么着?先解开这死结,再慢慢与那发疯的贺阿征算账呗。
让桃红帮着换衫梳头后,又好气又好笑的沐青霜赶到前院正厅。
哪知到了前厅才发现,来送聘礼的不单有贺征和他的随从、贺家宗亲长者,还有成王赵昂与内城属官作陪。
不过,有点古怪的是,贺莲却没在其中。
沐青霜顿时不知自己该摆出个什么表情了。
得这么大阵仗下聘,她怕是大周开国以来第一人。这面子未免也给得太大了点吧?
她向赵昂行了个礼后,贺征立刻蹭着步子溜达到她近前来,欲言又止。
沐青霜压低嗓音,要笑不笑地轻道:“不是撂话只找我说那一回么?白眼狼我告诉你,好马不吃回头草啊。”
“既然是白眼狼,又怎么会吃草?”贺征也低声回她。
在人前贺征从来是绷着脸看不出喜乐的,沐青霜却一眼就看出他不过是虚张声势在强撑。
就像大黄不小心闯祸又无法自行收场时的模样,扬着下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其实却心虚到眼神四下游离,根本不敢正眼与人对视。
一旁的赵昂出声笑道:“习俗上,下聘时姑娘家不必亲自出来的。”会显得不太矜持啊。
说来沐青霜就见过赵昂两次,一次是三司会审那日在大理寺,一次是在勤政殿与白书衍那帮人御前对答。可两次都没说过话,私下里也没打过交道,她一时吃不准赵昂此人的脾气秉性,便也没敢鲁莽造次。
她向赵昂行了常礼,中规中矩地答道:“回殿下,您说的是中原风俗。按利州风俗,下聘时若我不在场,我家人是不能接的。”
赵昂愣了愣,转头对身后的属官吩咐:“记下来。”
沐青霜疑惑地偏了偏头。这位殿下没事记利州风俗做什么?难不成他是打算向哪个利州籍的姑娘下聘?
“那,照你们利州的风俗,这聘礼该是你自己亲手接,还是呈交你父亲?”赵昂指了指贺征随从手上的托盘。
托盘中并非寻常下聘用的金银珠宝、田宅地契之类,而是两枚令牌与几颗印章。
其中一枚令牌沐青霜是眼熟的,正是她之前赌气还给贺征的那枚。
而另一枚她之前并未见过,银质雕花,上半部分以金红两色丝线交杂密密缠绕近半。
贺征飞快觑了沐青霜一眼,清了清嗓子解释道:“这是沣南贺氏家主令牌与印鉴。”
这样了还需什么金银珠宝、田宅地契?实诚的贺大将军分明是倾尽所有了。
主座上的沐武岱满眼写着“老子没话说,就静静看你们这些年轻人花样百出地胡闹”。
先前进来时,沐青霜并没有在院子里瞧见任何疑似聘礼的东西,心里还略嘀咕了两句,此刻听了贺征的解释,顿时惊讶到想翻白眼。
贺大将军这把怕是将一辈子的疯都要撒完才肯甘心。
见她不动,赵昂语带催促:“交到谁手上才合适?”
沐青霜举目看向贺征:“若接了这‘聘礼’,你贺家上下的生杀大权可都在我手上了。”
“嗯。”贺征紧了紧嗓子。
赵昂颇有点幸灾乐祸地帮腔补充:“到时若你忍不住关起门来揍他,那也算处理家务事,不违律。”
是了,这时沐青霜只是国子学武学典正,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动手殴打鹰扬大将军,那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