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敌方的刀剑不问你是男是女,砍过来是一样的力道,”沐青霜神色郑重,“若是为自保,将来遇到非常之时,无论是姑娘儿郎,也都只有一条命的。”
所谓对“姑娘家要娇养,各项要求上都该宽纵些”,看似是疼爱与照顾,实则在不知不觉中软化了小姑娘们的骨头,使她们渐渐顺理成章地弱于儿郎。
可一开始,大家明明都是一样的。
或许男女先天有差,寻常姑娘家的力气总不免比同龄儿郎小些,但这是可以通过相应的技巧与策略来补足的。
若一味娇气宽纵,天长日久下来,这短板不但永远存在,还会越来越短,最终会导致姑娘们被儿郎远远甩在后头,许多事上就无法再获得等同的机会了。
“等将来你们这一拨长起来,家人就会从你们中间挑选家主,到时大家衡量你们,看的是你们谁有本事担起这个担子。就算你们去考官、从戎,那也是一样的道理。”
沐青霜以少有的慎重对两个小小姑娘道:“等你们长大了,旁人在许多事上不会因为你们是女孩儿,就取另一套宽松些的准绳。若平日家中对你们宽纵娇养,到时你们如何与儿郎们相较高下?”
两个小小姑娘齐齐点头,也不知是听懂没听懂的。
三人又走了一截后,便回到室内喝水。
沐青霓润了嗓子,对沐霁晴道:“方才你小姑姑讲的道理,你明白了不?”
“大致明白了。”沐霁晴使劲点头。
“霁晴啊,”沐青霓做老成状,摸着沐霁晴的脑袋,“我告诉你啊,若有儿郎在学业、武艺上总是让着你,那就不是个好儿郎,你不要被骗了。”
俩人明明差不多高,她小大人似地摸着沐霁晴脑袋,语重心长地教诲,看起来特别好笑。
沐青霜坐在椅子上笑得直不起腰来。
沐青霓看了看她,又对沐霁晴道:“你瞧,从前在循化时,疯子都就总让着你小姑姑,所以她就瞧不上人家。贺阿征不让她,她就觉得贺阿征好。”
沐青霜莫名其妙地笑瞪了她一眼,不明白话头为什么跳到自己身上来了。
沐霁晴也回头看了看沐青霜,小声嘀咕道:“我瞧着也让的呀。昨夜在门口不就好好站在那里由得她揍了?”
“那不一样……”
沐青霓话还没说话,沐青霜就红炸了脸一蹦三尺高。
“昨夜你俩在门口偷看?!”
说漏嘴的两个小姑娘吓得放下杯子就跑,双双演绎了什么叫“抱头鼠窜”。
沐霁旸睡醒后找过来时,就见沐青霜追着沐青霓与沐霁晴揍得风生水起。
不明所以的沐霁旸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小呵欠,非常干脆地加入了追逐混战。
无论是在循化还是在镐京,无论是身在高处还是暂落低谷,沐家人的日子始终都是这么生龙活虎,热闹又踏实。
这就是循化沐家屹立数百年的基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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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谁都看得出来,经历了四月廿六日内城小宴的种种后,沐青霜与贺征的关系与之前半年相比是大大不同了。
贺征自己的感受当然是更为直观的。毕竟,在两人私下里相处时,他又从“贺二哥”成功地变成了“征哥”——
廿六日那晚在沐家门口挨了一顿捶后,他总算学乖,再不挑剔“够不够甜”这种讨打的细节了。
如此良好的局势,让贺大将军觉得,是时候敲响鸣金锣了。
四月廿九的黄昏,贺征照例登门来蹭饭,听闻沐青霜正在书房与沐青演说话,便没有去打扰。
毕竟眼看着五月初七就要对沐武岱的事开三司会审了,兄妹俩难免要提前商量些事的。
贺征手中捏着那个在循化时被退回数次金漆描花匣子,站在沐家中庭回廊下蹙眉沉思。
沐霁昭挣脱丫鬟的手,摇摇摆摆向他跑过来:“小嘟卟!”
贺征回神,垂眸看着巴在自己腿上的小家伙:“嗯?”
沐霁昭仰着头,眼巴巴望着他手中的匣子,砸吧砸吧小嘴:“是糖吗?”
这几个月小家伙多次享受了贺征的“进贡”,嘴巴挑剔了不少,寻常的糖果零嘴儿都快瞧不上了,每日从私塾一回来,就在门口望眼欲穿,巴巴儿等着贺征带吃的来。
“不是,”贺征轻笑,揉了揉他的脑袋,“这个真不是。”
“骗人的!”沐霁昭气鼓鼓在原地蹦了两下,伸直小短手想要去够那个匣子,“我看!”
贺征无奈地蹲下,将手中那匣子摊在掌心递到他面前。
沐霁昭咽了咽口水,rou呼呼的小手谨慎地掀开匣子,顿时失望地垮了嘴角:“没骗人。”
贺征忽地眸心一湛,开始哄小孩儿:“好看吗?”
沐霁昭是个很诸事认真的小孩儿,听他这样问,便暂且收起失望的小眼神,再度掀开盒子,认真地歪着小脑袋打量半晌,使劲点头。
“好看。”
贺征笑笑,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