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甘心像个金丝雀一般,缩在笼子里心安理得被人驯养?
因为在意,因为重视,才会更想靠着自己顶天立地站得笔直,与心上的人对等平视。
所谓风雨同舟的相携并行,从来就不该是一方背负着另一方,而该像山巅悬崖上两棵树,根jing相连、枝叶交覆,却又各自参天。
相生相伴,却各有依凭,那才是最好的模样。
想到这些,沐青霜心下忽地释然许多,唇角柔柔勾起,眼底眉梢全是亮晶晶的笑。
“你怎么不问我要一颗吃吃?”她略抬下巴,笑望贺征。
贺征抿了一口杯中清茶,噙笑抬眸:“我要,你就给吗?”
“试试?”糖球在沐青霜左腮顶起一个调皮的弧度,“若你不知该怎么向人撒娇,不若向霁昭再讨教讨教?”
无端被点名的沐霁昭高高举起手:“好啊,我教你呀!”撒娇,他很在行。也很乐于对笨笨的“小嘟卟”倾囊相授。
贺征面无表情地看向他,哽得说不出话来。
“你要像这样,”沐霁昭转头面向沐青霜,下巴支出去,仰起灿烂笑脸,rou呼呼的小手合十抵在唇前,嗲声嗲气的,“求求你了,再给一颗糖请我吃吃嘛!”
甜滋滋软茸茸的小nai音,话尾像拖了根荡来荡去的小尾,别提多狗腿了。
然后他小脸严肃一凝,回头看着贺征:“小嘟卟,你学会了吗?”
贺征满脸沉重地闭了闭眼,周身恶寒一般抖了抖:“请恕在下驽钝。”
学是学会了,可实在是……很难做到。
沐青霜顺手将沐霁昭捞进自己怀里,乐不可支地将小家伙揉来揉去,两人一起哈哈哈笑得东倒西歪。
自抵达镐京后,这似乎还是沐青霜第一次笑得如此开怀,眉飞色舞,肆无忌惮。
贺征隔桌望着她,无声扬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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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三,在雁鸣山别苑樱桃宴之后的第六日,沐青霜受邀来到汾阳公主府。
除她之外,当日搜山游戏的另两位胜者慕映琏与段微生也在。
这倒并没有出乎沐青霜的预料,毕竟,若赵絮真如众人所料想要筹建武学讲堂,那就绝不是启用一个人就足以担当这重任的。
主座上的赵絮笑意亲和,请三人入座后,又让侍者送上茶点:“稍坐片刻,等最后一位……”
话音未落,门外便有侍者向赵絮执礼。
“最后一位客人到了?”赵絮略抬了眉梢,待侍者应了,便又道,“请进来吧。”
少顷,一位身着湖蓝色衣裙的姑娘随侍者入内,在正厅中间站定,略屈膝向主座上的赵絮见了礼,又对客座上的三人依次颔首致意。
沐青霜眨了眨眼,越看她越觉眼熟:“……林秋霞?”
赫山讲武堂甲班学子林秋霞,在当年那场考选中被赵旻的人抓去做rou盾、最后被沐青霜带着大家救回来的那个小姑娘。
在赫山的最后一年里,随着贺征、周筱晗、齐嗣源这三人的离去,林秋霞紧随令子都之后,成为守卫甲班辉煌的另一根顶梁柱。
沐青霜与她已有五年未见,但彼此模样都未大改,只是眉目间俱褪去年少时的青涩,长相气质上成熟了几分,倒不至于认不出对方。
“救命恩人,许久不见啊。”林秋霞转身面向沐青霜,笑yinyin屈膝福礼。
这时沐青霜这才明白,方才她为何只对赵絮行屈膝常礼——
因为她右袖空空。
见沐青霜眸色惊痛地望着自己的右袖,林秋霞腼腆笑笑:“增援江阳关守城之战时折的,那时我在钟离瑛大将军麾下,与贺大将军还是友军同袍呢。”
那时贺征领不足万人的孤军生扛五万敌军围攻,死守城池近两个月后等来了援军,最终里外夹击反败为胜。
这事沐青霜知道。
可她不知道,当年的援军里,有昔年隔壁班这位文静羞怯,却能将一把长剑使到近乎出神入化的林秋霞。
沐青霜知道,这五年来为了复国,中原各军付出了惨烈代价。可当这些血淋淋的“代价”以鲜活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才又一次感同身受的体会到什么叫亡国之殇,什么是切肤之痛。
与之前在利州迎兵归乡典仪时一样,痛彻肺腑。
她见过林秋霞十五岁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当年赫山讲武堂校场上,这姑娘长剑霜华、志气凌云,全无平日的羞怯,有万夫不当之锐意。
在慕映琏与段微生诧异又茫然的注视下,沐青霜缓缓站起来,走到林秋霞面前站定。
扬笑抱住她的瞬间,有晶莹泪珠夺眶而下。
乍见故人,林秋霞心中也是感慨万千,顿时被她惹得跟着泪涟涟。
她俩唇角都挂着笑,眼泪却像连绵不绝的珍珠,无声地跌成了串。
主座上的赵絮见此情状,忍不住将脸撇向一旁,眼眶通红,眼尾泛起淡淡血雾。
好半晌后,林秋霞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