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这里,我还是回去罢。”贾蓉看出他不高兴,心里也不自在,急道:“柳大哥,真对不住,我三姨平时不这样。”
柳湘莲瞧他对两个姨娘举止并不尊重,心下厌恶,面上却笑道:“蓉兄弟和两个姨娘很亲近?”贾蓉得意道:“这是自然,二姨的婚事还是我牵的线呢。”
柳湘莲刚就注意到开门的媳妇称尤二姐为nainai,心里还琢磨是何时成的亲,现在听贾蓉的意思,却还是他做的保。他想了一想,说道:“那这房子可是你那位姨丈的了。”
贾蓉将柳湘莲迎到前厅坐下,叫小丫鬟打水给柳湘莲清洗,一派主人作风。他往主位一坐,笑道:“柳大哥是自己人,兄弟也不好瞒着。其实,这里是我琏二叔置给二姨的房子。”
柳湘莲想原来如此,他掸掉衣服上的瓜子皮,就水洗了手,奇道:“既是琏二爷娶小,为何不光明正大迎进府里去?安排在这里,莫不是学人金屋藏娇?”他心知其中有蹊跷,故意作出艳羡的模样。
贾蓉撇嘴一笑,指指贾府方向,叹口气道:“且不说如今国孝家丧,单就我那婶子,就够我二叔受的了。何况,二叔娶我二姨做二房,总不过是为子嗣艰难,他长叹一年年也老了,膝下却没有一子,午夜梦回,常觉心里凄苦。”
柳湘莲暗暗冷笑,停妻再娶,畏惧妒妻,贪恋美色,还非要用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做遮羞布。他吃着茶附和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琏二爷也不容易。”贾蓉见柳湘莲明白,满意地笑了。
两人坐着吃完茶,正准备起身走,却见尤二姐扶着一位华服老太进来,柳湘莲慌忙施礼:“老夫人,晚辈失礼,贸然打扰,还勿见怪。”
尤老太摆手笑道:“咱们这里久不见客的,托先生的福,倒热闹了一回。”众人都知是在说三姐刚那一出,都配合着笑笑。
尤老太又道:“我那女儿被我惯得不像话,冒犯先生,老身在此给你赔个不是。”柳湘莲摆手:“是晚辈无状,惊扰到小姐,还请老夫人不要怪罪。”二姐笑道:“妹妹刚才只是跟我们闹着玩,柳先生,她平日里确实不是这样的。”
众人坐着说笑一回,尤老太因问道:“自五年前一别,先生如今还跟着班子做串客么?”
柳湘莲摇头:“那次本是受人之托,平日却不是做这个的。”
尤老太道:“听蓉哥儿说,你和薛少爷一起起了个班子?”贾蓉闻言,看眼脸色发冷的柳湘莲,忙低头捡瓜子和二姐说笑。
柳湘莲答道:“不是,那是薛少爷的班子,晚辈近来确实也在筹备自己的班子,只是还有几个朋友要从金陵过来。”
尤老太笑着一拍手:“那第一出戏,老身斗胆请你们来,好不好?”
柳湘莲应道:“老夫人相邀,晚辈不敢不从。”二姐磕着瓜子偷偷掩嘴一笑。
尤老太道:“老身可没说笑,我这三女儿生日眼看着就要到了。我想我们娘俩一场,她自小跟着我吃过不少苦。她这二姐生下来,我先夫家境况还好,尚跟着享了几天福。可等三姐儿落草,家道慢慢就走了下坡路,如今苦尽甘来,我也想替她庆庆生,正经热闹一回。”
二姐在一旁变了颜色,推一把母亲道:“您看您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干嘛?”她转头看向柳湘莲,笑道:“先生别放在心上,妈她自上了年纪,就爱说些以前的事,你千万不要笑话。”
柳湘莲知道三姐受苦长大,心疼还来不及,巴不得多知道些她的事,哪会笑话。他笑道:“既如此,三小姐的生日在下一定来庆贺。”
尤老太受用地点了点头,二姐又是惊又是喜,道谢不迭。贾蓉在旁看着,不由猜疑柳湘莲的用心,莫不是他看上三姨娘了?
尤老太再坐了一会儿,就说身子乏,要回屋歇着,二姐便扶着尤老太离开,贾蓉看得心痒,终是忍不住撇下柳湘莲跟上去,只对柳湘莲说道:“柳大哥你再坐一会儿,老娘身子重,我怕二姨扶不住。”直听得柳湘莲冷笑连连。
三人一走,偌大的前厅瞬间显得空荡荡,柳湘莲坐立不安地点着手指,想走,又觉得没打声招呼,太过无礼;留着,心里老七上八下不安稳。
最后实在受不了,他起身拎起花篮打算跟丫鬟说一声就走。至于花篮里的花,交给丫鬟,就当是见面礼了。
刚计划好站起身,门口的光线被一人挡住,他抬眼去看,是换了衣裙的三姐。青衫绿裙,头发新梳过,脸上也上了妆,看上去更加明艳,他瞥一眼,就扭头收回目光。
尤三姐自哭着回屋后,望着镜里头发松散的女人吓得大叫,当下打水重新洗脸梳头上妆,都收拾整齐后,她又换身素净的衣服,挽一根玉簪寻思着到前头跟柳湘莲道个歉。
她本来在厅里看书看得好好的,贾蓉却跑来说带回一个人叫她陪陪,新仇旧恨添一起,恨得她顺手就将喝茶的瓷杯朝贾蓉砸了过去。贾蓉没躲开,吃疼被砸,嘴里还不依不饶,言语间还是要她去陪。
她是恨得没边了,母亲老弱,姐姐懦弱且已被他们骗上贾家的贼船了,自己名声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