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了声线,“华裳,笙歌最近一直很消沉。跟韩大哥回去好不好。”
夜华裳却摇了摇头,一双凤目里死水一样的平静。
“我自有不能回去的理由。你此次是为了左子衿而来,不要主次不分了。”
她歪了歪头,看向了另一边一直沉默的楼熠尧,“你想救的人也是左子衿不是么,我的价值远没有她的重要。”
整个场景早已被破坏一空,空气里还残留着浅浅血腥味,气氛安静到乃至压抑。
只有夜华裳一个人开口说话,君千觞强势的气场在她身边也稍稍柔和了下来,似乎纵容她做任何事情。
夜华裳完全无所谓韩邈和楼熠尧渐渐变得复杂的眼神,
“是左子衿…一直都是因为左子衿不是么…我说过会乖乖退婚就一定会做到。韩大哥,你一定要我跟在你们身边被这样恶心一路么…”
韩邈的脸色这才迅速苍白下来,她果然什么都知道了。知道他之所以一直都不满意那纸婚约,不是因为觉得被控制被束缚,仅仅只是因为那个女孩而已。
夜华裳的眼神这才变冷,她早已习惯了韩邈这样愧疚的眼神,别人只看见他抛弃刁蛮千金虏获女主的爽快感,却从来没人会去关心一个小女配的喜怒哀乐。
只要男主角稍稍露出这样的内疚,读者们就会觉得这个男人怎么可以那么善良。早该甩了那个女配角诸如此类的想法。
痛苦难过的人是她,潇洒转身的人是他,可是被所有人讨厌着的最终还是她夜华裳。
怎么,她此刻就该圣母般的告诉韩邈,没关系,只要你幸福就可以了么。
生活不是偶像剧,她夜华裳同样做不到如此豁达而卑微。她一退再退,难道现在还不能为了自己而活么。夜华裳这辈子连去破坏他们都没想过,只希望完成任务好悄悄离开而已。
她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无法自拔,所以看不到韩邈此刻的眼神,那不单单是一种愧疚。
相反,那是一种挣扎。从最开始的不耐,见到她找他的震撼,后来以为她死去时的痛苦,最后重逢时的疯狂,到如今的挣扎。
这一刻他们都还没有意识到,韩邈对于夜华裳的感觉早已在不知不觉里变质。一个开始深爱,一个早已不爱,这何止是一场孽缘便能够形容的对立。
她回头拉了拉他的衣袖轻语,此刻也感觉到了疲惫,“走。”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不见,韩邈依旧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熠尧,我做错了么…”
楼熠尧俊美的容颜上深沉不变,哪怕此刻他什么都不问,却也能看得出,自己的好友终究是开始陷下去了。他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眼神深邃,那个男人,究竟什么人…
至于万俟苍,从君千觞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留不住她了。只是觉得有点可悲,君千觞那样的人,何德何能可以让夜华裳这样的人如此不计代价的付出。
究竟是恨还是羡慕,连万俟苍自己都已经分不清了。
夜华裳…么…
另一边,夜华裳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倚在君千觞怀里,双眸微闭。早就察觉到他原本纤尘不染的衣衫上沾染了些许灰尘,她微微一笑。
也好,这可能是她做的最划算的一场任务了。
夜华裳攥紧了他的衣袖,轻声低语,“就一年,这一年里,你要记得好好保护我。”
有个人可以让她暂时依靠一下,哪怕是因为交易而得来的,起码她用起来心安理得。起码,她累得时候可以找人分担一下,被人欺负了还能够告一下状。
至少,不再需要她一个人去承担一切。不需要像前几次一样,哪怕相信了别人,也要担心下一刻这个人是否就会臣服于主角。
直到思绪模糊间,耳畔传来他清冷的声线,他说,“有我在。累了的话好好休息。”
夜华裳这才带着满足的笑意,沉沉睡去。他们俩个都是注定与主角对立的一方,剧情里注定悲剧的一方。如此绝配。
君千觞垂眸,她在他怀里疲惫而又微笑着的睡着了。
他恍然想起,好像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在他身边,她就似乎特别安心温顺。
哪怕是面对曾经喜欢的人,面对最开始完全陌生的万俟苍,她都那样一边小心翼翼的戒备着,一边却又在谨慎的应对,亦或者直接冷言冷语。
君千觞白皙的指尖划过她微蹙的眉,一双黑如子夜的眸子里是浅浅暖意。他不知道怀里的人究竟凭什么如此信任他到这样的地步,却也清楚她的身上必定有秘密。
他狭长的眸子里蕴含着深不见底的流光,他说到做到,必定会护她周全,甚至不自觉的可以纵容她做任何事,她不需要惧怕任何人或者顾虑其余事情。君千觞从来不是个仁慈的人,然而既然她早已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他自然不会任由她被人欺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夜华裳已经成了他君千觞的人。不是那种上司下属的从属关系,也并非因为惧怕而产生的畏惧,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死相关,血rou相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