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问:
“现在巴鲁没了,侯爷也能安心养伤了吧?”
“自是如此。”
先前这间客房中就放了炭盆子,为了避免楚清河着凉,薛素又在外间添了一只,屋里暖意融融,就算穿着一件薄衫,也感受不到半点冷意。
“军中有葛崇看着,你也不必费心,最近就好好听表哥的话,将伤养好。”说话时,女人眼底透着一丝警告的意味,让楚清河浑身僵硬,只觉得腹部的伤口都隐隐作痛。
他叹了口气,费力地抬起手,将屋里的丫鬟屏退出去,然后紧紧盯着素娘,嘶声开口:
“我受伤挺重的,这几日都没有擦洗,身上都生出一股怪味儿了,你难道没闻见?”一下下拍抚着柔若无骨的小手,楚清河言辞恳切极了,就连神情都十分诚挚。
他很清楚,小妻子的嗅觉十分敏锐,比寻常人强出不少,此刻房中满是汤药的苦涩与鲜血的腥气,对她而言应是不小的折磨。
薛素神情没有半点变化,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揉了揉酸软的腕子,淡淡道:
“伤口不能沾水。”
楚清河有些不甘,不过他到底顾及脸面,这会儿压低了声调说,“只要避过伤处即可,擦擦腹部、前胸、后背之类的位置,否则再这么憋闷下去,我怕是会长出虱子来。”
将这一番胡话收入耳中,薛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按着这人的指挥,小手解开亵衣,在满是伤口的古铜色胸膛上草草擦拭几下,贴在肌肤上的凉意让楚清河低低喟叹,苍白面颊也涌起了淡淡的血色。
站在门外的闫濯看到了这一幕,不由以手掩面,只觉得寻常百姓心目中的战神,背地里与街头撒泼放赖的小混混没有任何差别。
轻轻咳嗽两声,屋里的两人显然发觉了动静,薛素急急忙忙站起身,手里用力攥着那方帕子,恨不得在上头戳出个窟窿。
闫濯缓步走到屋中,对上辅国侯不满的眼神,他什么也没说,只伸手将缠在腰腹处的白布解开,露出了狰狞瘆人的伤口。
此时薛素就站在一旁,她目力不差,一眼就看清了用羊肠线缝合起来的伤疤。闫濯是神医不佳,但医术高明不代表针线活好,这道伤疤只能称得上细密,但形状委实不佳,跟蜈蚣没有多大差别。
闫濯把药箱打开,从中拿出了白玉瓶,将药粉往伤口上洒,而后又将伤口包扎起来。
楚清河双目紧闭,刚毅面庞上流露出几分痛苦之色。
目光从病患身上挪开,闫大夫冷冷说:“若在下没记错的话,上回来到边城时,侯爷的伤势远比今日严重,那时甭说上药了,就连缝合伤口也面不改色,怎会变得如此娇弱?”
见闫濯毫不犹豫地戳穿自己,楚清河心里升起了一股邪火,却又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拉着素娘的手,哑声解释:
“你别听闫大夫胡说,我又不是铜皮铁骨,受伤自是疼的厉害。”
薛素略微点头,坐在了旁边的木椅上,看着闫濯施针。
“表哥,侯爷的伤势多久才能痊愈?”
“你别看他是皮rou伤,却险些伤到了脏器,必须好好调养,免得将来留下隐患,少说也得耗费三四个月的功夫。”
薛素肚子里的孩子都已经七个月了,她原本还想着回京生产,这样一来,便只能安心留在边城养胎,省得路途奔波,万一生出了岔子,她就算再是后悔都没有任何用处。
“对了,莲生送了信过来,说抚纹膏在京城卖的极佳,多亏了表哥掌眼,否则这道方子我还真不敢拿给孕妇用。”
闫濯坐在床头,弯着腰,修长手指捻动着金针,点头道:
“莲生这丫头的确乖巧,也能将私馆撑起来,只是那乌述同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知你们夫妻是怎么想的,竟跟这种人家订下了亲事。”男人语气嘲讽,显然很是不满。
夫妻俩面上露出丝丝尴尬之色,还是薛素主动解释:
“乌述同是侯爷帐下的军师,父母双亡,家中也没什么近亲,我瞧着他性情坚毅,人品也过得去,便以为他是个好人选,想将侄女许配给他。哪曾想这人竟如此糊涂,为了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姑表妹,居然将莲生贬低的一文不值,我辛辛苦苦将侄女拉扯大,岂是给他糟践的?”
想到当初定下的婚事,薛素就憋了一肚子气,听说乌述同也在边关,仍担任军师一职,上回在答谢宴却未曾瞧见此人,想必是抹不开脸面,有意避开自己。
闫濯将金针刺入xue位中,随即站起身,自顾自走到桌前,拿起茶盏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你能想明白就好,日后也小姑娘挑选婚事,必须擦亮眼睛,可记住了?”
自己的侄女,薛素自是上心,哪有不应承的道理?
见到女人点头,闫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复又站到楚清河跟前,等过了几息功夫以后,才将金针一根一根地取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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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陈蕊入府后,凌鸢就没过上一天舒心日子。
原本对她万分恭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