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点将出征,司马老将军作为梁柱,自然一同前往,但毕竟年事已高,所以这次还带上了他的长子,据说年纪轻轻已显将才。
而摄政王此番亲征必然是掌帅印的,梁王之祸由他养成,也该由他亲自落幕。
这次梁王自立虽说声势浩大,但羽翼未丰,人心不稳,比起前一次的逼宫其实已经好太多了。那一次来得猝不及防,大军直接逼到了小皇帝的寝宫外,逼得他们迁都郾城。
小皇帝对逼宫那个晚上Yin影颇深,得知皇叔即将挂帅亲征后,更是夜不得眠。
他怕极了。
可他又知道自己作为一国之君,是不应当怕的。只是出发前他紧张得手都僵了,皇叔就没让他上点将台,自己上去誓师颁旨。在外人看来,摄政王真是十分的嚣张。
他下了台,小皇帝一双微红的眼睛似有万千不舍,可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又不能亲昵的靠近,说句私密的话。
皇叔看他那可怜样,叹了一声,回头让司马老将军先行。老将军一愣。这是十分忌讳的,大军出发之际,盟了出师血誓便该一鼓作气,由主帅带领着浩浩荡荡的出城去。
可老将军最终也没能说什么,反正摄政王破的例也不少了。
两人往宫外走,皇叔叮嘱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在朝堂上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着整个国家。每逢决策,务必斟酌。”
小皇帝闷闷的点头。
皇叔看了他片刻,无奈道:“小十八,笑一下。”
两个权位最高的人,此刻却像偷情一样藏在转角,“我喜欢看你笑。”
小皇帝再也不能忍,猛的扑进他怀里。
“皇叔,我等你回来。”
“好。”
以往不是没上过战场,唯有这次,既心chao澎湃又万千不舍,或许是被小皇帝的情绪感染了,他搂住怀里的人,心里逐渐安定下来,“郾城就交给你了,你在这里守好,我去给你打天下。”
“嗯。”
小皇帝闷闷的抱紧了他,时辰差不多了,皇叔把他推开,他突然又抱住他,忍着哽咽道:“皇叔,我喜欢你,特别特别的喜欢你……我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
皇叔微微一怔,摸了摸他的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
这一仗很快,短短几月就班师回朝,但是对于皇城的小皇帝来说,还是太慢。
真的太慢了,等得他心急火燎。班师回朝的那一天,他带着毛茸茸的斗篷迎在皇城门口。几月不见,好似长高了不少,也沉静了许多。
只不过这种表面的沉静在看到浩荡归来时霎时瓦解,大庭广众之下,他大步上前,一下子冲进了皇叔的怀里。
在四周的目光下,皇叔将他推开些许,温和的看着他:“多谢陛下挂怀。”
所有人无不感慨他们的叔侄情深,只有他们知道那假象过后的荒唐。当夜,小皇帝于宫中设宴洗尘,席间多喝了几杯,给劳苦功高的司马老将军封了个逍遥侯。
就在所有人都要抬笑祝贺的时候,摄政王却突然道:“陛下醉了,我扶他下去休息。”
宴上静了一瞬之后,都若无其事的互相寒暄起来,刻意忽略了小皇帝的醉后之言。如今小皇帝看似已经能做主,但不要忘了,还有一个刚刚打了胜仗的摄政王。雏鸟就是雏鸟,在老鹰面前扑腾不了多大浪花。
但事情的背后跟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皇叔将他送回寝宫歇下,却迟迟没有走。
几月不见,谁又能丝毫不想念呢?
但小皇帝还在纠结逍遥侯的事,他甚至有些哀求的意思,“当年京都宫变,就全靠老将军相救,这是救命之恩,我给他一个逍遥侯又怎么了?”
“猛虎易养难杀,王侯乃世袭,就算他没有别的想法,但你确保他的后人也没有?”
“百年之后的事……”
他的声音弱了下去。
不可否认他说的有道理,但是……
“皇叔,我们这么久没有见了,非要为这种事吵架吗?”
皇叔看了他片刻,摸了摸他的头,仍是不允,“你该晓事了,小十八。”
这一夜,不欢而散。
而第二日,朝堂上论功行赏,他果真站在玉阶上,当着摄政王的面封了司马老将军为逍遥侯。这一下实在是太过震撼,阶下的人面面相窥,看着沉默的摄政王,竟无一人敢应。
“摄政王以为……如何?”
小皇帝看着他,有些不安。
这还是他头一次公然反驳皇叔,他不知道要遭受什么样的后果。可是其余人该封的封,该赏的赏,唯独司马将军赏无可赏,他心里实在歉疚。
静了片刻,摄政王抬眸扫视道:“陛下封赏,都看着我做什么,还不谢恩。”
在山呼海拜中,司马老将军出列,自称年事已高,识趣的献上所属兵符,换了一个荣耀爵位。
朝会后,小皇帝看到摄政王没走,他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