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不欢而散后,木淳一个星期没再回家。
他每天到公司报个到,浑浑噩噩混到下班,就赖在付睿家里蹭吃蹭喝。
付睿这个每天闲到数星星的二世祖巴不得来个人陪他玩,高高兴兴把木淳请进了门。
结果三天后他就后悔了,木淳这小祖宗忒不好伺候——吃饭许姜不许葱,特定的食物蒸了吃炒了就不吃。炖汤要菌类提鲜,但炖好之后得一样样捞出来再滤掉油,奉一盏清盈盈的汤他才肯喝。
付家做饭的阿姨泪流满面,从菜刀上不小心沾来的一根儿胡萝卜丝都被挑拣出来嫌弃过后,她对付睿表示这爷是伺候不来了,你自己做饭给他吃吧。
碗都不会洗的付先生苦哈哈地去请淳爷起驾回宫。
淳爷霸占了他家的一间客房,瓶瓶罐罐的护肤品被他杂乱地丢在桌上,换下来的衣服在地板上堆成一座小山状。
付睿进门的时候他正盘腿坐在床上抱着笔记本打游戏,键盘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见他进来连个余光都没赏。
付先生嚎叫不止,“淳爷!你是我爸爸!”
他扑过去抱着木淳的腿叫苦连天道,“你老赖在我这儿也不是个办法啊,吃穿用度就不提了,抢我护肤品也不跟你计较了,你把我做饭的阿姨都快逼更年期了......”
木淳头也不抬地回答,“那是她自己做饭技术不行,我不好伺候吗?我特别平易近人好不好?连晚风都......”
他赶紧打住不再往下说,却还是被损友捉住话柄。
“啧啧啧,晚风怎么了?晚风那么好你还不回家,你这是家里红旗招展外边彩旗飘飘呀淳爷!”
木淳撇了撇嘴。
的确,那奴隶虽然到自己身边日子短,但细心程度却不遑多让,他三两天把木淳的口味摸了个彻底,用一盅三鲜瑶柱汤牢牢栓住了木淳的胃。
跟个人妻似的。木淳默默吐槽,又忍不住脑补了壮硕的奴隶穿着情趣围裙光溜溜做饭的样子,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他把自己被压麻的腿拯救出来,对皱着一张俊脸的付睿说,“起来,我不挑食了,你陪我打游戏。”
付睿如蒙大赦,“打游戏好啊,你别把我可爱的阿姨气走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他美滋滋打开,木淳全程梦游。
付睿:......
木淳:抱歉抱歉,心神不宁,再来一把。
又一把过后付睿气结,“你还能不能行了?走走走换去!”
换游戏并没有改变木淳的梦游状态。
“你在野区采灵芝准备给谁上供呢?”
“对面都快把我脑袋削平了你在逛街吗?”
“&#£¥##¥&(此处脏话屏蔽)”
眼看着又输掉一把,付睿真诚建议,“你在想哪个小妖Jing我立刻把他绑了给你送过来,求您老人家别蹂躏我了。”
木淳干巴巴道,“抱、抱歉。”
在......在想晚风。
怎么办?觉得游戏人物的脸都像晚风,妈的奇形怪状的野怪看起来也像他。
丰神俊朗的脸,温和坚强的眼神,他真的像闷热天气里的晚风,拥有风的凛冽,也带着独特的清爽和温柔。
怎么又想他啊?他都喜欢着别人......
木淳托腮走神,付睿无言以对。
在付睿家又赖了两天后,木淳还是被恭恭敬敬请出了门。他把外套挂在胳膊上,悠哉悠哉行走在秋日难得一见的灿烂阳光里,Jing致的脸被晒得微微红润。
他眯起眼睛伸了个懒腰,仿佛在暖洋洋的太阳下舔毛的慵懒猫咪。
不想回去,不想面对晚风。
好感和不信任在心里缠绵交织,敞开心扉和他相处总觉得心有芥蒂,真把他当个物件玩玩丢掉又狠不下心。
木淳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公寓不想回,老宅更不想回,想起那个人就满心厌恶,看也不想看一眼。
话说回来,还有两天就是母亲去世的日子了,她在天上看到自己活得孤家寡人,会不会难过呢?
最终他停在‘’门前,叹了口气,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人妻晚风无处打听主人的去向,只好待在家里心不在焉地做自己的事。周姨看着都替他俩着急,忙不迭地问发生了什么,他也只苦笑回答自己惹主人生气了,别的一概不提。
没有责问,没有惩罚,也无法辩解。他只好和周姨一起吃过晚饭后就在门口一直跪到深夜,然后被周姨心疼地叫起来催去睡觉。
他躺在杂物间地板上辗转反侧,在心里徘徊不去的身影都是他“离家出走”的主人。
笑起来弯弯的眉眼和发号施令时抬起的下颌,晚风回想起他这些神态,觉得甚至有点可爱。
自己真的是坏掉了吧......晚风默默扶额。
快回来啊,只要肯听我一句解释,怎么罚都认了。
忐忑难安的日子持续到霜降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