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曾经见到过的资产阶级富二代推断,晚风以为木淳一定会住在一幢极尽奢华的豪宅里,过着奴仆如云众星捧月的糜烂生活,每天打打球赌个博泡泡妹子什么的(虽然按照木淳的属性他其实更想被泡)。
所以当木淳一路开车带着他,最终停在了一栋“平平无奇”的公寓前时,晚风的第一想法是质疑了一下新任主人的财富值。
搞不好主人的家族已经日薄西山,只能维持着表面的风流生活,依靠从前积累的产业勉强度日。甚至可能为了买下自己的身契主人而耗费大半家财,今后也许需要更努力地在外面讨生活......
晚风的脑洞越来越大,当他脑补到主人每天辛苦工作回家满头大汗的时候,木淳把车钥匙伸到他眼前晃了晃。
“喂、想什么呢你那么入神,走了!”
晚风赶紧从自己跑偏了的幻想中回过神来,低头跟在主人身后走进电梯。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了,一个从小被隔绝了外界正常社会长大的“人”,见过最多的也只有俱乐部里的调教师和客人,以及后来把他买回家的主人。他也曾作为玩物被带到别人家里去,见到的也大多是如他旧主一般挥金如土的二世祖,因此奢侈的装饰和房子的大小基本是他对于“财富”的唯一认知。
木淳座驾也算价值不菲了,但相对而言还是低调内敛一些,车钥匙晚风根本不认得,至于这处地段优越的公寓......跟一个见惯了独栋别墅的奴隶谈“地段”问题显然是不现实的。
木淳不知道晚风已经暗搓搓下定决心更加用心照顾他,他领着身后的奴隶径直走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出乎晚风的意料,房子一点也不小。
复式双层,屋顶挑高,是都市最繁华拥挤的街道里奢侈的宽敞。
站在门口,最吸引人眼球的就是客厅那占了整整一面墙的落地窗,清澈又透亮。阳光透过纱帘映进来,把整个屋子都照耀得格外舒适、格外温暖。
看起来非常适合靠在窗边讲一段故事、谈一场恋爱,然后相拥而眠。
回到家的木淳更像是一只活泼又惬意的猫,他在门口把鞋子踢掉,然后光着白皙的脚踩在木质地板上,‘哒哒哒’地一路小跑扑在了松软的沙发上。
这时他才回头,发现站在门口的晚风一直没有跟进来,高高大大站在那里显得玄关都有些逼仄。
平常状态下的晚风是没什么表情的,他容颜俊美而神色冷淡,远远看过去就是一尊线条完美的雕像。
然而这尊完美的雕像局促的脚上甚至连双鞋子也没有,光着脚就被自己拐回家来了。
笑点不太正常的木淳被他这样子逗乐了,大声叫阿姨来给他拿双鞋子。
佣人周姨照顾木淳很多年,算是看着他长大的,此时听到少爷回来,赶忙从楼上跑下来迎。下了楼她才看见,少爷竟然领了个颇俊秀的男孩回来。
他穿着一件样式不太正常的衬衫,下摆盖过他大腿,除此之外就一丝不挂了。
周姨心里默默审视了他一番——身形朗阔,模样英挺,但这打扮实在有些怪异。
虽然心里头知道少爷取向与常人不同、有自己的癖好,但这还是少爷第一次带人回来,还带了个一看就不正经的。
怕少爷被外头乱七八糟的人带坏的周姨Cao碎了心,对着可疑的晚风自然没什么好声气,把鞋子丢在他面前就一溜烟跑去了木淳面前。
她指着晚风问,“少爷,这是什么人?”
木淳玩着手机眼睛都没抬,“他啊、买来给你帮忙的。”
周姨撇了撇嘴,“行了少爷,别哄我这老婆子。”
木淳无奈地解释,“买来伺候我的嘛,以后跟着你干点家务,你看着安排。”
晚风其实理解周姨莫名其妙的敌意,这是对外来人不由自主的不信任。小时候开始就不得不习惯人情世态,对于他人的情绪总是敏感又在意。
谁让他是个奴隶呢?
身为奴隶,生来就该承受白眼和责难的。他轻轻叹了口气,更卖力地擦地板。
周姨慢慢发现,晚风不是她想象里矫揉造作的小妖Jing。
他话不多,总是默默地干活,对于她试探性的刁难也不在意,从不向木淳抱怨,甚至把她该做的工作全都包揽了。
获得免费劳动力如同提前过上退休生活的周姨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她表示自己可以分担家务的,这本来也是分内职责。
没想到被晚风给拒绝了——
“阿姨,晚风只是个奴隶,您不用客气的,这些事情我都做惯了,您歇着吧。”
主人奴隶这些事,周姨不懂,她只觉得这男孩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却浑身散发着饱尝人世辛酸的气息,也不爱说话,跟个小老头似的。
周姨百无聊赖地蹲在一边看他擦地,开始了中年妇女最擅长的查户口。
周姨想,我只是为了帮少爷摸清这人的底细嘛。
“那个、那个谁,晚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