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宕花了很长的时间思考自己和阿比斯特之间的关系,他很能肯定阿比斯特绝对不是自己的父亲,在那段回忆里他看得清清楚楚,不论是一千年以前还是现在,他和阿比斯特都是没有血缘的两个个体,尹宕所能想到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时阿比斯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将自己的血ye给予给了他,除了这个尹宕想不出还有别的原因可以让他们之间的血型匹配度达到无限接近于百分之百。
然而没过几天尹宕就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思考自己和阿比斯特之间的关系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被囚禁在了这间休养室中。房间的门是锁上的,需要输入密码才能开启,除此之外他总感觉到自己有若隐若现被注视着的感觉,也没有在房间里找到能够摆放微型摄像头的地方,但他在确定自己无法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他已经能肯定自己被人为地关押在了这里。
尹宕装出一副没有察觉的样子,在房间里随便走了几步后便又坐回了休眠舱中。
在这里的一日三顿定时会有人来送,因为末世的原因,食物腐烂的速度极快,所以尹宕一开始也只是以为送来的东西应该就是一些人体必要的营养剂之类的,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每天送进他房间里的竟然是真真正正的大米和蔬菜rou食,尹宕看到那些丰富的菜色一下子就有些哑口无言。
不论是在S市安全区之内还是之外,挨着饿的人都是数不清的,然而在这种时候他却在这间封闭的小环境中吃着上等的菜肴,尹宕感到难以抑制的难堪和羞耻,这是对善良和道德的鞭打,尹宕每吃一口就能感受到那种煎熬焦灼的感觉,并不是因为他圣母关心众人,他只觉得自己和其他那些人一样,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根本没有资格享受到这些,这样的待遇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头被Jing心饲养的上等猪,养好养肥了就能拖出去宰了。
尹宕扒拉了几口饭便吃不下了,没过一会儿就有人进来收拾碗筷,对方看见没动多少的饭食后,用一种类似谴责的眼神看了一眼尹宕,这让他更加不自在了起来,他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以后不用送这么好的饭菜,给我也只是浪费。”
那人的表情依旧不太好看,冷着脸说:“这是议长的命令。”
尹宕有些尴尬,他叫住那人,又说:“那……那你可以帮我解决这些饭菜么?我不会告诉议长的,我一个人真的吃不下那么多。”
那人似乎没想到尹宕会说这样的话,一时有点不知所措,眼神左右飘忽几下后,匆忙点了点头,端着餐盘离开了休养室。
尹宕一眼就看出那个人应该是个心底不错的人,如果他想从这里出去,或许可以借助那个人的力量,于是他便开始绞尽脑汁地想着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接近他,他用了很多方法去套对方的话,但那人警惕心极高,尹宕努力了几天也只不过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和年龄,男人名叫萧淮,年龄只比尹宕小了一岁。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在长期见不到阿比斯特的情况下,尹宕开始渐渐陷入一种极度焦虑的状态,他每次看到萧淮都会忍不住询问关于阿比斯特的事,他现在到底在哪,在进行什么任务,多久才能回来,然而萧淮给出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不知道。
尹宕蜷缩着身子躺在休眠舱内,脑内满是和阿比斯特之间相处的画面,他想念主人的气息,想念主人的声音,想念主人的一切,尹宕难以自制起伏剧烈的情绪,抬手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手指,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唯一能给予他些微安心感的就是脖子上的项圈,大概是因为这个项圈经过特殊加工,只能由其主人的指纹才能拿下,所以那些人并没有将其一起夺去,否则尹宕一定会在这里彻底变成一个疯子。
他最想不通是为什么薛霖要把他关在这里,是为了监视?但他到底有什么值得被监视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也只想做一个普通人。
就在尹宕马上要一脚踏进Jing神病的世界时,薛霖在某一天的早上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抱歉,我的安排一定让你受了苦,但希望你能理解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真正的和平。”薛霖一上来便向尹宕先低了头,难以想象一个高高在上的Z国议长竟轻而易举地能向一个平民道歉。
这一来薛霖便直接占了先机,他已经道了歉,尹宕便也没有任何办法再和他抱怨什么,否则就会显得自己格外的不讲道理,尹宕暂时压下了自己的不满,对薛霖说道:“我理解您。”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没有那么大的抱负,我只是想平平稳稳地活着。”
薛霖点点头,说:“我都明白,但想要平平稳稳生活的不止只有你一个,我希望你能帮助我,让所有人都能平平稳稳地活下去,活在一个真正没有战争和平的世界。”
“所以您把我关押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尹宕现在每天晚上都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焦虑失眠加上缺乏归属和安全感,这令他的Jing神越来越差,每天早上起来都是头痛欲裂,他也没有什么心情再和薛霖搞那些弯弯绕绕,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不是关押,而是保护。”薛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