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老远便拱手道:「此番
旗开得胜,皆赖白兄之助,三铛头当居首功。」
「闲话少说,速速离开此地,少时鞑子便该来了。」白少川一贯的单刀直入
,让丁寿一番客套都成了虚话。
「鞑子新败,怎会恁快去而复返,白兄多虑。」丁寿打着哈哈,顾左右而言
他,「于永他们怎么回来了?」
「平虏城有最新军情……」白少川忽然蹙眉,狐疑地上下打量丁寿一番,「
你身上味道不对,适才在做什么?」
「还不是借白兄的光,趁机多杀几个鞑子,染了一点血腥气,教白兄见笑,
哈哈……」丁寿掩饰大笑。
「不止血腥味,还有别的,是……」白少川挺直鼻梁微皱,细细分辨,玉面
倏地一肃,厉声道:「此时此地,你还旧习难改!」
NND,这帮玩毒药的,鼻子比狗还灵,丁寿尴尬笑道:「白兄,你听我与
你解释……」
等等,我解释得着么,你是我的谁啊?怎么老子有种被人抓奸堵门的感觉!
正当
丁二爷准备挺起腰杆,厉声呵斥白老三狗拿耗子,不对,是狗拿丁寿时
,姗姗来迟的于永马昂等人也都到了。
「卫帅,谢天谢地,您老人家安然无恙!」可怜于永大冷的天气,急出一脑
门子热汗。
「老于,不让你护送百姓入城么,怎么回来了?」
「回禀卫帅,属下半途遇见了平虏城的人,知晓了此番鞑子寇边详情……」
「三万鞑骑?!」丁寿惊叫,「宣府五万,大同三万,鞑子是想在边墙里过
年么!」
知道这位爷不着调的性子,于永苦笑,讪讪道:「三万鞑骑从杀虎口南下,
遍袭沿途烽墩,兵围右卫,长驱而入,右卫麻将军恐卫帅在路上有失,传讯示警
,幸好平虏与右卫尚有衣卫的信鸽通道,那边循道通传,恰与卑职碰上,故而
急来报讯。」
「鞑骑数量众多,今日缇帅谋划,虽挫其锐气,未伤其筋骨,还请速速入城
,避其锋芒为上。」马昂接口道。
说的也有道理,丁寿点头,「今日斩获如何?」
闻此事马昂立时兴奋起来,「缇帅妙计,大获全胜,鞑子溃不成军,斩首真
鞑足有五十余……」
「等等,五十多?不对吧,村里放翻了的就有小几百,你们一路就算捡尸也
不至才五十来个呀?」
丁寿此番巡边参与战事不少,眼界也高了,五十个脑袋对出十万收十五的弘
治爷是大捷,搁他眼里却上不得台面。
马昂踌躇道:「斩杀鞑子自然远不止此数,只是有些尸身被鞑子抢回,有些
人……面目不好辨认……」
「白老三,我让你弄点劲儿大的药,谁让你把他们毒得亲妈都不认识了,合
着二爷在村里上蹿下跳引人入伏,都他娘白干了!你说你……欸欸,你干什么去?」
听明缘由的丁二正准备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训诫一番白少川,扭头却发现白三
爷已不声不响向他适才所来的方向寻去。
「白兄,有些事并非如你所见……」见白少川停步在他适才颠鸾倒凤的所在
,丁寿暗道一声不好,疾掠过来解释。
嗯?举目四顾空空如也,莫说手足已断的乌伦珠,便是她的弯刀衣甲也踪影
全无。
白少川回首凝视丁寿:「此处味道最重……」
「什么味道,你也看见了空无一物,疑心生暗鬼啊白兄!」丁寿被那璀璨星
眸盯得心底发虚。
丁寿言辞闪烁,白少川也不再纠缠,淡漠道:「或许是我多心,如今大敌压
境,你最好莫要再惹祸上身。」
「那是自然。」丁寿干笑几声,望着白少川背身而去的身影,长吁口气,又
疑惑地看看寂静山林,难道适才真是做了一场春梦?
翻手扬起衣袂,袍下摆片片落红已渐干涸,宛如凋零桃花,丁寿抿唇一笑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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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笼罩山林,偶尔几声山鸟啁啾,更见静谧。
几声若不可闻的轻微呻吟自树梢传来,乌伦珠踞坐在树顶枝杈上,费力地用
牙齿将破烂布条勒紧断腕,一番折腾下来,疼得她额头冒汗,几近虚脱。
无力地背靠树干,遥望天边皎洁明月,她那双空洞无情的血色兽瞳中终于有
了一抹光彩,大漠孤狼,只在暗处静静舔舐伤口,没人在乎她的生死,她也不需
旁人关心,苍狼啸月,寂寞如斯……
注:饭里下毒看着有点扯,但是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