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笺二十三:
(林家白狼印记,常家白鹿印记)
时:恒安二十四年四月十七
事:杀季碧菡及东宫诸人,阻止其继续寻找季家账册复:否决,不能杀
……
密笺二十七:
(静王赵宣蔷薇印记,常家白鹿印记)
时:恒安二十四年,四月三十
事:东宫一党为掩盖罪行不惜扩大瘟疫,建议将季碧菡及东宫诸人诛杀以绝惨剧。
复:否决,无辜
……
密笺三十六:
(静王赵宣蔷薇印记,北境神威候夜叉印记,常家白鹿印记,林家白狼印记,王家白羊印记,商家白蛇印记,陈家木棉叶印记,甘家银杏叶印记,周家梧桐叶印记,吴家…)
时:恒安二十四五月初二
事:季家罪大恶极,祸国殃民,为天地不容,诛杀季家满门男女,希望沈大人秉公执法,万万再不可饶过一人,尤其是不可因为私情,而放过季家妖女。
复:否(后涂抹)同意,定不负众望。
…
.
.
.
.
.
暴雨之间,夏去秋来,北风带着无尽的凉意,冲破了紧闭的窗户,刮进了房间。
面前那本拼凑起来的日志,无声地,如同白色的残叶,漫天飞舞…
其实我早就知道,那天你的无情,是装出来的,你拉着我的时候,我明显地感觉到你的克制和隐忍。
我也知道,你一直在暗中守护着我,先前你身上所有受的伤,都是因为我。
但是,我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是你亲手杀死了我的至亲,我知道季家必死无疑,我也知道无论是谁来,我的家人都是一样的结局,但是…
你是我深爱的人啊,谁都可以,但是你不可以…
从那天起,我的身上,就不仅仅是我季碧菡一个人了,我身上,还背负着季家四十二条命。当我渴望左手去偷偷拥抱你时,那过往发生的一切,却逼着我右手向你举起尖刀你说得对,我就是在乎你,我就是下不了狠手去杀了你,这些日子,我何尝不是在折磨中度过…
没有人比我更想原谅你,但是…我真的不可以…
你…你能给我一些时间么?
纷飞的纸片间,季碧菡蜷缩在墙角,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在轻轻地呜咽。
天空上,一道又一道的闪电划过黑幕,秋雨越下越大,仿佛要淹没一切。
“小姐。”门外的仆从轻声叩门。
季碧菡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去拉开了房门。
“方才外头一位大人路过,他让奴婢把这个交还给小姐您。”家仆递过来一串彩/金手链。
季碧菡认出了这条手链,她推开仆从,不顾一切地跑出了尚书府。
门外火光闪烁,数不清的士兵列队从尚书府外的大街经过,如同明黄色的爬蛇,气势磅礴地朝京城蔓延,季碧菡攥着手链,在茫茫人海间彷徨飘摇,她没有一刻如同现在这般,想要看到那个锦衣卫的身影。
“沈纶!”季碧菡喊道。
“沈纶…你出来!”
士兵们战意高昂,全然不理会身边这个疯了一般的女子,他们从季碧菡身边绕过,忘我地随着战鼓的节奏高昂迈步。
天上砸落的暴雨和季碧菡的眼泪交杂,朦胧间,季碧菡看到了马上一抹明亮的飞鱼服。
“沈纶…沈纶…”季碧菡摇摇晃晃地跑过去。
可当她奔到近前时,她的心如同被掏空了一般失落,那不是沈纶,是一名陌生的锦衣卫千户,他正挥舞着明晃晃的长刀,在队伍之间来回奔走,锦衣卫大声喊叫着:“弟兄们!我知道过去的一年里,我们的国家发生了太多的灾难!但是我们风朝,会是那么容易被击垮的么?”
“不是!”士兵们高声回应。
季碧菡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和泪水,继续在军伍间寻找沈纶,耳畔依旧萦绕着那锦衣卫的声音:“如今那沐国余孽,想在风朝危难之际趁火打劫,他们发动了叛乱,杀害我风朝的百姓,难道我们就已经沦为任人宰割的鱼rou了么!”
“不是!不是!不是!”
季碧菡哭了出来:“沈纶,你在哪里,你出来见我!”
“面对这些叛匪,我们该怎么办!”
“杀!杀!杀!杀!”
“目标南方!杀!杀!”锦衣卫也扯开嗓门,随着士兵们大声地嘶吼,整个行军队伍的激情被点燃了,即便滂沱大雨,也无法浇灭士兵们的热火,他们肆意地怒吼着,他们挥舞着手中的火把和火铳,他们朝天鸣枪。枪声堪比雨声,不住地响起。
季碧菡一个又一个地士兵去询问,询问他们有没有见过锦衣卫镇抚使,可没有人理会她,甚至没人看她一眼,每个人都在沉浸狂热和激动中走向远方。
不知为何,季碧菡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