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消遣舒儿,舒儿要是能一下子八岁就好了,那舒儿就能保护姐姐了!”小男童咯咯咯地笑,他带着季碧菡来到了正厅,满屋子都是人,季碧菡刚跨进门槛,就听到了阵阵的欢呼声。
“生辰快乐!大小姐!”管家脸上洋溢着喜悦。
“呃?”季碧菡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菡菡,来。”屋内有人呼唤季碧菡,季碧菡听到这个声音,眼角就是一涩,她转过身去,笑着问候了声:“老祖母。”
“菡菡,祝贺你到了出阁的年纪,咱们季家唯一的小姑娘啊,终于也长大了。”一个青年走到季碧菡的面前,给她递过了一个木匣子:“哥哥在南边与云国人作战,这是缴获的宝贝里最好的。”
季碧菡接过了木匣,没有去打开,却愣愣地看着她的兄长季林复,彼时他没有瘫痪,没有日夜不止的忧郁悲叹,他仍是那么地意气风发。
“都说咱们风朝皇室公主稀少,故而备受欢宠,这句话也能用在咱们季家,可是羡煞我了,”又是一个青年走到了季碧菡面前,那是季碧菡另一个弟弟季林道,季林道掏出了一只木艺骑士:“我年纪还小,没法像哥哥一样去征战沙场,但并不代表我的礼物比哥哥差,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姐姐,生辰快乐。”
季碧菡在宾客和家人的高声祝福中红了眼,她意识过来,她正在她十四岁那年的生辰宴上…
这一定是在做梦,如果这是在做梦,最好就不要醒过来了…
“锦衣卫贺客到!”朗朗的高声间,是季家众人的惊骇。
季康大怒:“送客,我们没有请锦衣卫来!”
“来者是客,季大人,太小气了吧?”
季碧菡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头晕目眩,她惊慌地转过头去,看清了来客的脸。
“你不欢迎我来么?”沈纶说,“这是我给你的贺礼,生辰快乐。”
沈纶将贺礼递了上来,季碧菡低头一看,是一大盒的西渝阳菊茶。
“啊!”季碧菡尖叫一声,将那一盒茶掀落在地。
沈纶邪魅一笑:“我就当你已经收下了,礼也收了,那便跟我们走吧?”
“走?”季家众人慌了。
“工部尚书季康,涉嫌贪污,受贿,以及密谋结党造反,证据确凿,满门抄斩!”沈纶念道。
原先阿谀奉承的宾客们惊恐地四散逃离,唯恐惹祸上身。
沈纶将一把冰冷的长刀,就这么地架到了季碧菡的脖颈之上,寒意逼得季碧菡难以呼吸,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季碧菡毫无准备,她手中的贺礼尽数摔落,散得一地都是…
“逆党,闭眼。”沈纶命令季碧菡。
一阵刺痛从季碧菡的脖颈间蔓延至全身…
“啊!”
季碧菡再次睁开了眼,竟然真的是一场梦。
季碧菡这时感觉到,她的脖颈是真的无比疼痛,这是真实的。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桂花清香,季碧菡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虽然视野依旧模糊,但她已然发现自己正坐在柔软而宽大的床榻之上,西渝一路困苦,她好久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了。
只是这梦着实恐怖。
季碧菡的身上盖着洁白的丝绸被,被褥里同样散发着桂花香味,这股子的淡桂花香季碧菡太过熟悉了,难道这是…
“我弄疼你了。”突然一个很柔很柔的声音,在季碧菡的耳边响起,这个声音季碧菡听了十多年,她头也不用转过去,就能叫出声音主人的名字:“嫣儿。”
阙樽嫣穿着一袭白衣,腰上赤红色的腰带格外醒目,她的手里正拈着一根银针,阙樽嫣走到了季碧菡的面前坐下,笑着说:“对不起,我必须要把你唤醒了。”
“我这是在…京城?”自打闻到了那桂花香,季碧菡就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在阙樽嫣的闺房。
“是,你在我府上。”
“可我怎么会在京城呢?我先前分明在…渝州,分明在…”季碧菡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做了另一个梦。
“你应经昏睡了有月余了。”
“月余!”
“在西渝,你心力交瘁,加上连日的劳累和受伤后,身子很是虚弱,你染上了瘟疫,几乎死去。”
“瘟疫…”季碧菡突然想到了什么,“得了西渝那瘟疫的人,是断然不会有救的,为什么我还活着?”
阙樽嫣的眉宇间略过一丝慌张,她没有说话。
季碧菡看着阙樽嫣,洛诚的容貌,洛诚说过的话再次重现,加上阙樽嫣手里那明晃晃的银针,她反应过来:“是你救了我,你是…”
“你会告发我么?”阙樽嫣面色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季碧菡摇了摇头。
“对不起,这么久以来,我都在欺骗你。”
季碧菡幽幽道:“我们相识十年,我不相信你是杀人恶魔,而且我被背叛了也不止一次了,不在乎再多一次…”
“其实沈纶…”
“不要跟我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