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加肯定心里的不少猜测已不再是猜测:“所以那次在酒馆遇到您的时候,其实是您……被他拒绝了?”
“如果我是您,我绝不会碰这个东西。”
他伸手拉开自己领口紧紧绑着的红色领带。窗外昏黄的路灯掩盖了乌云后的月光,穿过窗帘飞起的缝隙,落在他的身上像极了那晚的篝火。
我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一把抓住想要离开的他,翻身把人压在了身下,柔软的床铺发出沉重且不稳的声音,如同我的心跳。
“我?来路不明?乱七八糟?您确定这句话是在骂你,而不是让您转述给我的?”大概是因为陌生的单词太多,这句话他说的磕磕巴巴的,但这并不妨碍我被内容呛的哑然失笑,“……您把您的事告诉他了?”
他也确实像一团正在燃烧着的不会灼伤人的火,当我将鼻尖埋在他赤裸的颈窝时,木质的温热香气又一次软软地包裹侵蚀紧绷的大脑。
在遇到他之前,我也从不知道原来自己的体温先天就比其他人低一点,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有些怕热而已。
或许是这段沉默太过难熬,他开始无意识(至少看上去是这样)地拨弄着我放在床头柜上的棕色玻璃瓶,我不得不慌忙地握住他的手腕。
他看上去只是被我突然抓住的瞬间稍微惊讶了一下,等被摁倒后只是歪着头一脸平静地等我接下来的动作。
第二次沉默持续的时间更短一些,但却让人感到更加难熬。
“您是因为他所以才找上我的,对吗?”我也起身坐在他的身侧继续追问,他黑色的瞳哪怕在一片昏暗中也清晰地倒映出我金发与眼睛。
“这就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把手放在我的头发上,金色的发丝被他揉成了各种可笑的形状,“他担心你会出卖我们,所以让我找不到你就别回去,还说我应该自……自爱一点?不能因为……因为不会‘怀孕’就和来、呃……来路不明乱七八糟的男人乱搞。”
在遇到他之前,我从不知道原来当皮肤接触在一起时不会只带来疼痛。
“好了,”他的声音听上去很轻松,他也同样轻描淡写地站起来,“本来我也只是过来确定你有没有事,而且你看上去也没有出卖我们,那我就回——”
“我的事?”他稍微歪过头,这一次他的英文变的非常生涩僵硬,尽管他努力让它们听上去很轻松,“如果你说的是我喜欢男人的事,那么是的,他知道……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是说——至少在我遇到你之前……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我没想到自己还能再见到他,说实话我感到心脏在愉悦跳动的同时也在逐渐下沉,自从见到他与那个高大的男人在一起后,我就再没好受过:“您不是应该和那个男的在一起吗?那个神枪手?”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坐在床边背对着我,这种沉默让我感到非常焦躁。
我环着他的脖子与他接吻,他的手揉进我的金发里,指肚轻轻揉按着我的头皮带来一阵微弱的酥麻感。
“他骂您了?”看上去他所说的这个神枪手在他们的帮派里地位不低。
是与不是,我不知道我更想听到哪个答案。
当我把有些凉的手放到他颈侧时,他有些难受地缩了缩身体,在我以
“你真的很冷,小少爷。”一个吻结束后,他轻轻扣着我的左手放在自己唇边,清澈的声音被有些沙哑的气息包裹着,他在尝试让我的手稍微温暖一点。
我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来反击我刚才的问题,随便什么,关于这个褐色的玻璃瓶与里面的白色粉末,关于我与乔治,关于今天发生的事,无论哪个都足以让我陷入和他一样的沉默中。
大概是我的语气凶了一点,他看看我,又挑衅般地拿起那个小玻璃瓶仔细看了看,在我准备着如果他敢打开瓶盖就立刻做出反应时,他又把那个小瓶子放了回去。
“你说他?”他又说了一遍那个我完全不想记住的名字,然后向我摊开另一只手,“我本来想和他解释几句再来找你的,结果我们看到你被那个男……我是说你哥哥带走,之后我还被他狠狠骂了一顿。”
“您说得对,我确实很无趣,罗密欧好不容易来到卧室,我却一直在和他聊其他男人。”我解开自己睡衣衬衫的第一颗纽扣,“抱歉,我希望您能原谅我,并还有兴致继续我们白天没有做完的事。”
欧朱丽叶这页已经翻过去了,不要提了。”我揉揉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真不知道是因为冷汗还是洗完澡后残留的水。
我不想让他就这样离开,或许是我觉得以后再不可能像这样见面了。
没有拔枪,这是个好兆头。
可是他没有,甚至都没有看向我,这又让我莫名的感到心慌。
于是我也决定不再追问他与那个同样是金发的男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
因为我过于粗暴的动作,他的几缕黑色发丝有些凌乱地散在白色被褥上,他在黑与白之间笑着看向我,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