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体原因,锦帆二十几年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作息习惯,极少熬夜,因而夜店之类的地方他几乎是不涉足的;不过这一次倒并非单纯由于他的好习惯使然,而是因为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了有一家新的分店要开始动工建设,还要为下个月的董事会作些准备,锦帆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偶尔还得出去应酬,虽然不多,席间也不抽烟喝酒,可应酬本身就是一件劳心伤神的事。半个月来,锦帆疲于奔命,根本抽不出闲暇与Jing力去俱乐部玩,尽管,他十分想念严榛温润淳厚、能够让身心放松的歌喉。
好不容易工作告一段落之后,锦帆的身体却提出了严正抗议,他发烧了,热度虽不高,却昏昏沉沉地在床上躺了三天,多得乔歆定时来照看,身体才慢慢恢复。
你身边没个人照顾真的不行,乔歆借机又一次苦口婆心地劝,像这样,万一我不知道或者来不了,你自己在家出点事怎么办?
对于好友的劝告,锦帆只是报以淡淡一笑,甚至反过来劝说乔歆,我没事的,你不用那么担心我。叔叔阿姨上了年纪,你该多关心他们才是。
听他这么说,乔歆只能无奈摇头,不再同他浪费口舌。
他对改变不了朋友心境的自己感到无力,但却毫无办法。
熬过了那段忙碌的时间,某天傍晚,锦帆终于又得空,驱车前往flesh club。然而,在那里,他没见到严榛,舞台上唱歌的,是另一位歌手。
严榛怎么没来?他问服务生。
榛哥这些天家里有事,已经请假一周了。
锦帆心里浮现一丝丝凉凉的失落。他点了橙汁,漫不经心地听着歌,啜着饮料。
纵使他不懂音乐,也能轻易听得出这个歌手的声音素质远不如严榛。喝干橙汁,他无心久留,便离开了。
开着车流连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上,路灯、车灯、霓虹灯,各色明暗不一的灯光交织成一片明灭的光海。锦帆的眼睛耀花了,他把车开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岔路。
不急于回家,他放缓车速,在路上游荡。忽然,视线触到前方的一个蔬果摊,锦帆的双眼微微瞠大。他的视力很好,即便天色很暗,他还是看清,在摊位前挑选水果的那个背影,是严榛。
他看到严榛挑了满满一大袋水果,然后直起身,跟摊主说起话来,越说越激动,双手也下意识地比划起来,看上去是在讨价还价。
锦帆把车向前开了一小段,停在距离严榛适中的位置。夜风将严榛的声音吹送过来,锦帆断断续续地听到他说着什么反正也是卖剩了的,好多都烂了,我是帮你解决问题啊,再便宜点行不行
僵持了差不多有20分钟,老板大概终于受不了了,总算点头。锦帆不知道人家又给便宜了多少,不过既然是卖剩的,应该也不会让价让得太多。可是,透过摊位上方亮着的灯光,锦帆看得到严榛被映亮的侧脸,他笑得那样开心,宛如打赢了什么重要战役。
生为富家子弟,锦帆当然从未为了几元甚至几百元同商家斤斤计较过,自然也就无法体会严榛此时的喜悦,但这并非重点;他也明白,严榛不富裕,这从他身上穿着廉价T恤与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以及他在夜店那样的地方打工便可以看出,但这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任谁都看得出,这一刻的严榛,很快乐。
他可以为了受辱的伙伴在别人公司大厅撒野,可以为了买水果争得的区区让利欣喜。他的怒骂,他的喜笑,完全不为人与环境左右,由心而生,而且,也从不试图去掩饰。
初见时,锦帆觉得严榛就像一只我行我素的小野猫,现在,这种印象更加强化了。严榛的率真任性令锦帆感到异常可爱,潜意识中,也有几分羡慕。
假如照直说出心里话,一定有许多在贫穷困苦中挣扎的人会唾弃自己生在福中不知福,可是锦帆对于一直以来的生活,最真实的感触就只有辛苦、沉重以及
虚假。
浅浅地吐了口气,透过车窗,锦帆看到严榛已经付了钱,转身离开。自始至终,严榛并没有发觉锦帆的存在,锦帆也没有唤他。目送严榛走出一段距离,他把车调头,沿来路返回。
人行道上的人,坐在车里的人,相背离开,渐行渐远。
作者有话要说: 偶一直坚信,会讲价的人才是会生活的人。。。
小凌:错,会讲价的人是让别人不会生活的人╮(╯_╰)╭
翻滚~~)要点击,要留言~~偶好寂寞~(┬_┬)
☆、风云突变
乔歆夹着一个文件袋,快步走到凌锦帆的办公室门前,刚想敲门,忽然听见办公室内似乎传出女人尖细的声音,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环顾四下无人,他稍稍把耳朵贴近门板。
里面的对话听得有些模糊,但隐约能听出里面的女人说到下个月董事会、把采购交给我负责、之类的词句。
听不清凌锦帆是怎么回大的,但乔歆已经明白里面是怎么回事,也明白了那个女人是谁。
那女人是锦帆父亲的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