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随个豪杰英雄,立不世功业。然斗转星移,该怪宦海浮沉,又或该怪荼姚潜移默化,如今便是燎原君自己,亦快忘了当时的心情了。
“父帝春秋鼎盛,润玉为我长兄,平素恪礼守己,从未有半点不当之处。”晚来风凉,只吹得二人俱是鹤氅曳曳,旭凤坦然不惧,静然道:“母神所求,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场虚妄。”
“那殿下打算如何。”燎原君心头一悸,惶恐问出声来。他受天后嘱托,为旭凤谋划,若是旭凤当真有此心,他自当披肝沥胆、万死不辞,既不违天后法旨,亦全了君臣之谊。可天后却从未交代过,若是旭凤志不在此,他又当如何。“如果殿下有所打算,为何不同天后明言。”
“母神舐犊情深,无论如何做,都是为我而已。乌鸦反哺,羊羔跪ru。”旭凤萧然止步,竟陡生出种四周孤寂,却无知己的怅然之情。便是至此时,他仍是瞒了句藏在心底:况母神性情刚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我当真抗言陈情,逼她放弃图谋,只怕反会弄巧成拙。正所谓儿不嫌母丑,任是天后如何行事,旭凤终是不可能当真怨怪。虽有时亦会暗觉对润玉不起,但他也只能暗中补偿,断不肯直接顶撞母神的。“为我幕僚,为润玉幕僚,俱是为父帝效力,岂有什么分别?你且偷偷从今日府兵中再调两个到璇玑宫去,须得同他们讲明大义,让他们心甘情愿才好,莫让母神知晓了。”
“殿下仁义。”燎原君不免自叹不如。旭凤只疏朗而笑,负手道:“父帝自幼便教我们兄弟,何为手足?肝胆相照,方为手足。后来父帝忙于政务,便真是长兄如父,由润玉带我长大。只是后来,母神定要差他值夜,我又常驻军中,这才疏远了往来。”
谈及过往,燎原君亦难免一悲。旭凤却笑道:“不说了。我看今日七杀星君同贪狼星君具是才干不凡,便将他们二人调去,在夜神面前当值,也不算埋没了他们才干。”
“我有一言。”燎原君拱手劝谏道:“今日殿上,众人皆看到七杀、贪狼二位星君见识卓绝,天后必会留心这二人去处。若是调这二人过去,天后岂会不察觉。既然殿下是为大殿考虑,不如选两个资质平庸的,便是天后发现,也不会对大殿迁怒。”
“有理。殿上我记得有两个吐字不清的,便让这二人去罢。”若是润玉知道旭凤所言,很该抚掌叹个巧字。旭凤此番所说的吐字不清的二人,其中一人,便是破军。想来是此次无锦觅在旁作通译,饶是人人都夸旭凤慧眼识英,如今,也是错把珍珠当做了鱼目。
是以,当三个天兵前来拜谒时,润玉亦是出乎意料。来者除罢邝露,还有破军等两位星君,日后俱是天界栋梁之才。尤其是破军,润玉印象尤深。见这三人,听罢破军等两位星君蹩脚的官话,润玉抿唇微乐,却是用当地话问道:“你们那里,可是盛产驴rou火烧的?”
二位星君又惊又喜,只道是又见了老乡。乡音乡人乡情,两位星君原还有的星点不情愿也尽数散去,只同润玉说着当地风情。
——润玉又岂会当真是同乡。之所以知道,不过是因为那里驴rou火烧总在锦觅口中反复提及,被锦觅那样卷着舌尖反复念叨,他便也不由自主记住了。待到后来痛失所爱的那段岁月里,润玉更是夜夜宿在锦觅的房内,其中的书卷经集,没有一卷他不是看过千遍万遍的。锦觅素来贪玩好吃,那本杂记是她最喜欢的,驴rou火烧那里密密麻麻都是批注,还画满了笑脸。润玉也带着那本杂记在当地买过千万种驴rou火烧,最后还是觉得,城北的那家或许最能得他的觅儿喜爱。
二位星君说的尽兴,润玉亦能妙语点评一二,更让二位星君惊诧不已。润玉只笑笑,将二位星君遣下,只留了邝露一人。
“太巳仙人的掌珠。”润玉慨然喟叹,惋惜道:“你又何必来我这里。”
“我!”邝露未曾料到被润玉一言揭破了身份,竟不知如何作答。既怕他怪自己掩藏身份,又喜他能一眼认出自己,心里七上八下,分不清是个如何滋味,只并着脚尖,低头瞧地:“我,我只想为殿下分忧而已。”
于邝露而言,此次是惊鸿初见;而于润玉而言,却是久别重逢。或许昔日的润玉还看不透那些女儿心事,但此番端坐于璇玑宫的,却是已然尝尽爱别离、怨憎会的天界之主。更何况世间情爱二字,本就是欲盖弥彰,掩藏不去的。润玉阖目倦道:“我不知你因何而来。若为修行,我却可点拨一二。‘达命之情者,不务知之所无奈何’,又或曰‘至仁无亲’,是以鼓盆而歌,此所谓‘太上忘情’。”
邝露身形微僵,指绞衣带,绸带将指尖勒得通红,慌乱中也不知在心尖打了多少个死结。她只觉得满腔滚炽爱意都好似被赤裸裸地剖白在润玉面前,心肝被拆了个干净,再没什么可遮掩,一时又羞又愧,嗫嚅着不肯说话。
——但那又能如何?自润玉入了她眼,此后她眼中便再未瞧见过别人。唇瓣发白,贝齿胡乱磕在一处,含糊着说不出半个语句。邝露霍然抬头与润玉对视,面色苍白,却执拗依旧。“‘水善利万物而不争’,邝露受教。”
“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