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虑,“一直被守护在洁白干净的世界里,是好还是坏……如果有一天……”
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有说下去,只摇摇头站起身来,重新笑道,“我啊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不能再给你做点心了。”
“不过,”
她掩唇而笑,“今天开始,未央奈就可以回冲田先生那里去了哦,他大概……会很吃惊呢。”
阿歩姐的话如果放在平时,未央奈一定会觉得开心,因为那样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跑回宗次郎那儿了,可是,看着她推开房门出去渐渐融入黑夜直至再看不到,未央奈只觉得一股深深的不安涌上心头。
仿佛看到了那根纤弱的柳枝被水流带走,再抓不住。
她没有去冲田总司那里,之后都没有,她每天晚上都会待在阿歩姐的房间里等她回来,因为她说过,她只是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可是啊,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回来过。
未央奈问了土方岁三,也问了近藤勇,可是他们却三缄其口不愿告诉她实情。
冲田总司却也不知道其中详情,整个屯所里,只有铁之助和她一样不安着焦虑着。
如同自那之后就一直不曾停歇过的绵密雨水一样,焦躁、忧虑、烦闷,充斥着所有的感官。
然后在阿歩姐消失的第七天,也就是元治元年六月五日的早晨,有人来屯所报案,永仓新八与原田左之助率领的第二大队和第八大队出动前往事发地。
那是未央奈第一次私自离开屯所,她追着山崎烝的踪迹一路冒着雨,然后看到了像垃圾一样被丢弃在雨中街头的阿歩姐。
她躺在那儿,满身青紫,不着寸缕,单眼被毁去,脸庞浮肿,左手被扯断,裸露出断裂的骨头。
未央奈呆呆地站在那儿,如同被摄取了魂魄一边僵立着,完全无法移开视线,目光死死盯在那凄惨的尸身上。
她想不明白,完全不能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人,怎么会是阿歩姐呢?
雨不知是在何时停下的,一把油纸伞撑在了她的头顶,一只手横过来遮住了她的眼睛,终于将她从那无法喘息的场景当中拯救出来。
熟悉的感觉和温度,她眨了下眼,眼泪便滑落下来。
“哭吧。”
冲田总司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和悲伤。
未央奈转过头扑到他身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雨点打在伞面,落到地上,满世界都是雨声和泪水。
可是啊,未央奈后来才知道,这些泪水,仅仅是开始而已。
新选组这一条在历史洪流之中奋勇逆行的小舟,终究是无法抵抗巨大浪chao的侵袭,再是耀眼瞩目,到最后也将彻底沉入泥沙。
而她,从始至终都只是那个,无力地站在岸边看着它沉没的过客。
第72章 第二十夜
阿歩姐的葬礼简单得有点过分,她躺在那里,白布遮盖了她被折磨得惨不忍睹的身体,所有队士静坐在厅堂当中,有压抑的哽咽声低低地传出。
土方岁三只中途进来了一次,吩咐了快点处理完这里的事情,还有更多的任务要做就又步履如风的走了。
鬼之副长,看起来依旧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的模样。
但是只有一路走来的那些同伴才知道,这里最痛苦的人,除了阿歩姐的弟弟山崎烝之外,应该就是土方岁三了。
因为是他允许了阿歩姐的任务请求,是他首肯了这次行动。等同于,他亲手将她推向了死亡。
雨在不知不觉当中就停了,天空蓝得有些讽刺。
山崎烝坐在屋顶上,浑浑噩噩的。
这一切的开端,是他的无能导致了任务的失败,身份的泄露。
于是他的姐姐主动以替身的身份,代替他死去了。死得那般惨烈。
在敌人那里受尽凌辱与折磨,像个垃圾一样被抛弃在街头。
这就是忍者的归宿。
他甚至从来没有叫过她一声姐姐,因为她说,忍者是不需要感情的,哪有又会哭又会笑的忍者呢?
可是说着这么冷漠话语的她,却代替他死了。
[等你再长大一点,就扮成我去工作吧,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万一任务失败了,就算我因此而死了,你还能活下来……]
左之助坐在屋顶上陪着他倾听了一整天。
……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新选组出动,在一番队队长冲田总司,和监察山崎烝的带领下突袭了桝屋。
山崎烝扮成了阿歩姐的模样,抓捕了桝屋老板与若干参与者。
然后整整一天,屯所的刑讯室里接连不断地传出凄惨的哀嚎与求死之声,土方岁三独自待在刑讯室里,没有人知道他究竟用了何种手段,只知道在临近傍晚的时候,他浑身是血,满面煞气地从刑讯室里步出,紧接着就吩咐了召集令。
未央奈听到脚步声的时候,正抱膝坐在灵堂里,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