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苑关切地问:“你累了?”
影七醒了醒神,摇摇头。
李苑拍了拍腿间空出来的地方:“来我这儿睡。”
“属下不累,王爷忙您的。”影七不过推辞一句,李苑的脸色立刻惨白了,微微皱着眉,烦躁不安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袖。
影七连忙过去,跪坐在王爷身边。
他刚一靠近,就被李苑拽进了怀里,李苑把影七整个人都裹在怀里,嗅着他颈间的皂角清香,抚摸着怀里真实存在的人的身体,牵起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骤然升起一股莫名戾气的恍惚的心绪缓缓平静下来。
手边的香炉恍如什么洪水猛兽般被影七压灭了推到最远处,他极其严肃道:“您忘了暗喜是因何而死?雪兰香不是什么好东西,您今后不要再用。”
“好。”李苑纵容他,痴迷地吸嗅着影七脖颈间皮肤上干净的皂角味,“雪兰香令人上/瘾,可忘忧。你若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本王也不会去点香。”
影七双手握着李苑消瘦得骨节分明的手,分出目光扫了一眼他书案上铺着的纸,上面是李苑打算交给鬼卫去办的事。
从上至下几十个人名,全被李苑蘸着朱砂打了红叉。
影七攥了攥李苑的手:“王爷,您还要杀多少人?这些人都是必死的吗,还是您在肆意发泄?”
李苑随手搓皱了那张纸,低下头,惶惶不安地亲吻影七的眼睛,抚摸他的身体,喘息着道:“不杀他们……我会害怕。”
影七跪立起来,低头捧起李苑的脸颊,躬身道:“您清醒点,您在自暴自弃吗?”
“自暴自弃?”李苑迷茫地扬起嘴角,他缓缓站起来,把影七推到自己刚刚坐的那处,双手按着他的肩头,微笑着问他,“小七,你坐在这儿……烫不烫?你抬头看看梁上悬没悬着刀?脚下竖没竖着刺?痛不痛……害不害怕?”
颓败俊美的脸扭曲得陌生了,笑容也变得疲惫和冷漠,李苑紧紧抓住自己雪白衣裳上的绣纹,坐在书案上,一把扫开桌上的香炉,没烧完的雪兰香抛洒了一地。
烟雾环漫下的齐王殿下,浑身笼罩着一层恶戾的Yin霾,看似镇定自若指点江山,不过是戴着一张微笑的面皮苟延残喘。
影七倏然站起来,把齐王殿下从书案上拽下来,推到墙上仰头堵住了他的薄唇。
“属下……得罪了……”
李苑霎时愣住,不过一愣的工夫就被小影卫占了上风,笨拙的小舌努力试探着钻进口中,学着自己曾教他的手段,可爱地挑衅着。
李苑环着他的腰低头回应,小影卫的手臂总是像在护着什么,想把自己的主子完完全全保护起来,热热的体温贴到李苑心口,让李苑感到整个人都温暖到融化了。
原来已经在一起三年了。
他的小影卫也长大了,不是从前傻乎乎捧着一泓星星摇着尾巴跑过来的小少年了。
李苑背靠着墙壁缓缓滑下去,坐在地上,影七跪在他腿间,低头认真道:“您得振作,齐王府才不会倒,影卫随主,属下不想死,属下想要荣华富贵。”
小王爷含着桃花的眸子弯了弯,眼中的戾气成了温柔:“真的?”
影七叹气:“假的。属下只想您好好的。”
李苑躬身扑下来,把影七压到身下,低下头亲了亲他的眉心。
紧绷的心绪略一放松,一阵困倦袭来,李苑就想趴在影七身上这么睡了,影七想方设法又背又扛地把王爷送回了寝房,利落地点了一炉上好的安神香,挂上月影纱帘让室中光线合宜,给王爷脱了衣裳擦了擦手脸,妥妥地放进被褥里盖严实免得着凉。
再跪在床榻边,一件一件把王爷手上戴的玉扳指,蓝宝石指环褪下来搁盒儿里,拿牛角篦子蘸着脂膏给王爷护理他没心思保养的长发。
李苑侧身眯着困倦的眼睛看着他。
影七仍在给李苑篦头发,护理过的发丝松软柔顺,有了些光泽。他垂眼问:“王爷怎么不睡?”
李苑疲惫道:“梦里没有影卫,我阖眼便有一群人来杀我,这些日子夜里我已死了十来多回,脖子都是麻的。”
篦着头发的双手倏然停下,影七忧心地看着王爷,眼神里满是心疼。
“你上来陪我。”李苑阖了眼,“来陪我……”
“是。”影七去洗了手,回来卸掉百刃带,爬进了王爷怀里。
他一进被窝就被李苑紧紧箍在怀里,李苑像抱着无法割舍的稀世珍品,把下巴搭在影七头顶,拼命把小影卫往怀里塞,吻着他的耳廓。影七还能感觉到王爷温热急促的呼吸。
影七顺从地被抱着,抬起头轻轻亲了亲李苑的脖颈,明显感觉到李苑喉结上下动了动,脖颈上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按着影七腰背的手用了几分力。
还在老王爷丧中不可同房,影七竟可耻地放肆地硬了。
王爷表面上对外镇定自若波澜不惊,其实Jing神已经虚弱到不堪任何一点刺激,影七会检查所有送来的消息,就是怕哪一件情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