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哑了。
这一哑,便将近三年。
年近古稀的陈太傅初初知道这个消息,在朝堂上的腰板似乎都比以前直一些。
终于不用听那张嘴里吐出的刻薄的话。
陈太傅嘴角一勾瞥了一眼正在写字的年轻摄政王。
剑眉星目,长身玉立,皎皎如明月。
可惜,此人心术不正。
说起这位年轻的异姓摄政王沈盈,坊间褒贬不一,姑娘们说起他时,眼角眉梢都是春意;读书人们聚在一起谈论他,说这位摄政王心有沟壑却把持朝政,和先帝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末了,总要说上一句,心术不正。
沈盈自己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被人说为心术不正。
他尽心尽力辅佐两代帝王,三年前扶新帝即位的时候,新帝不过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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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帮新帝肃清朝野,帮新帝一点一点地巩固势力。
如果说是他和先帝的关系,那着实是冤枉。
他倒是想和先帝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可是先帝从来没有回应过。
所以说他心术不正,他是真的冤。
下了朝,他慢慢地跨出朝堂。
“这摄政王不说话,朝堂上倒是安静不少。这一哑就是将近三年。你说这是不是报应,他那张嘴过于恶毒,所以现在蹦不出半个字。”
沈盈腹诽道,自己是哑了却不是聋了,说这么大声,谁听不见。
沈盈停下了脚步,对那两位笑了笑。
一直伺候沈盈的李内侍站在他身边,他的声音又尖又细,“王爷如今是说不出话了,可他只要皱皱眉就能把嚼舌根的碾死。”
那两人立马下跪,把脑袋磕在地上,声音沉闷而响亮,肯定是出血了。?
沈盈转身没有理会,他见不惯别人向他求饶的样子。
回了王府,他褪下朝服,取了放在盒子里的信。
“已愈,不日即归。”
他将信好好地收起来。
那人要回来了。
多久没见了?是三年吗?
不不不,上次去试药的时候见过的,那时候他躺在床上,床上的幔帐放下来,昏黄的灯光隐隐绰绰勾勒出他的样子。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昨天那两位果然看不见了,沈盈眯着眼望着龙椅上的小皇帝。
他这才发现,这位小皇帝已经是个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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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的身量长了不少,脸上也褪去稚气,显出少年的英气。他整张脸轮廓分明,尤其是下巴骨处,隐隐约约能窥见他长大成人的样子。
和先帝像极了。
血缘真是很奇妙的东西,先帝与这位小皇帝是兄弟,但并非一母同胞。先帝出身高贵,而这位小皇帝只是一个宫女所生。沈盈当时找到他的时候他瘦的不成样子,怯怯地问沈盈,哥哥,我做了皇帝是不是每顿饭都能吃饱?
“为君,先要让天下百姓吃饱,这才是好皇帝。”
沈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或许他是想守护这片浸着他父亲的血的大好河山,但是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想帮那人守着这个地方。
到时候他回来,如果他想要回来,也是一个海晏河清的天下。
“王爷?王爷!”身边的御史大夫轻轻推了他一下,“刚刚皇上喊你呢。”
沈盈捏紧了自己手中的象牙笏,对着皇帝笑了笑。
“摄政王今日在朝堂上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适?”
沈盈拿了纸笔,写了几字:臣一切安好?
皇帝看过后将纸递给内侍官,“王爷乃国之栋梁,请一定要为天下百姓保重好身体。”
终于又熬过一天。
自从沈盈知道那人要回来的消息,每天都掐着指头算日子,确有度日如年的味道。
“你知道吗,昨天那两位说摄政王的翰林院的文官昨夜被杖毙了。”
沈盈脚步一顿,凌厉的目光刺向自己身边的李内侍。
他不知道自己身边养了这么久的人竟然不是自己的人。
“王爷,您要往哪去?等等老奴。”
他一路畅通无阻见到了皇帝。
“哥哥这么急来找我,可是发生什么事情?”
?
小皇帝边说边把一张纸仔细叠好,压在镇纸下。
沈盈正想开口,想起自己现在不能说话,嘴巴张了张,接着又闭上了。
纸笔已经递到他的手边,“哥哥可不许写什么‘我不是你哥哥之类的话’来,这话我已经听了太多次了。”
沈盈闻言,笔尖一顿,写道:翰林院那两位文官如何了
“当然是死了,杖毙于金銮殿前。”毫不怜惜的口吻。
沈盈看向皇帝。
这个孩子他带了三年。
沈盈自己的不善骑射,他特地请了大将军教他骑射,陈太傅虽然是个老顽固,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