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飞含糊应了一句,佯装轻松地哼着曲子出门。出来时,刚巧便瞧见愁眉苦脸地白朔正抱剑立在他二人房门之外。瞧见他出来,登时双眉倒竖,张口便想说些什么。
洛云飞被这劈头盖脸一顿喷,给喷的懵了数秒,随后才缓过味儿来,琢磨出了白朔话里的未尽之意。他扭头去瞧谢嘉,却发现谢嘉紧蹙着眉头,嫣红唇瓣抿得泛白,微微地有些发抖。他握着洛云飞的手细细地颤着,呼吸不稳地怒道:“白朔,我说了住口,你莫非是听不到我的话吗?!”
白朔狐疑道:“你想做什么?”
“看什么看?”洛云飞嫌弃道,“没见过穷人啊?”
白朔见了,赶紧凑过去,拔剑拦道:“你个魔教妖人,要带我师尊去哪儿?!”
相顾无言。
“你师尊病了,本魔教妖人要带他去瞧医生。”洛云飞凉凉道,“还是说,你自比神医,可妙手回春,把你师尊的病医好啊?”
洛云飞见状,便趁机将谢嘉扯进了屋,顺手将门锁了。
谢嘉沉默半晌,在白朔欲言又止的表情下,淡淡道:“是在下咎由自取。”
“谢嘉,现在周围没人了。”他抱着胸,靠在墙上,盯着面前这人的脸,慢吞吞地道,“这回你总该能告诉我你那徒弟说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吧?”
白朔瞪着他,哑巴了老久,最终颓丧地收了剑,乖乖靠过来:“我跟你们一起去。”
洛云飞才懒得管他,哼了一声,捞着谢嘉去了药铺,寻大夫过来给他瞧病,又支使白朔拿着药方去抓药。白朔恨恨瞪了他好几眼,最后磨着牙去了。
被这么一折腾,眼见着就天黑了。洛云飞懒得赶路,便干脆在镇子上寻了一家客栈,就地儿住了下来。
“你以为师尊如今这样子是谁害的!”白朔一把把剑抽出来,气急败坏道,“还不是为了你这个败类,为了救你的命!”
“白仙长啊,这你可就傻了吧。”洛云飞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道,“这事儿你只告诉我,我又不告诉你师尊。那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不会有第三人知道。你师尊又能从何处知道你走漏了风声呢?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白朔顿时一噎,呆在当场。过了好久,委委屈屈地收了声,含着泪看着谢嘉,吸了吸鼻子,恨恨瞪着洛云飞。
“我寻思,要是我没听错那意思,莫不是我还欠着谢宗主一条命不成?”洛云飞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谢嘉,果然瞧见他不安地颤了颤睫毛,便又道,“谢嘉,你老实说,你因为什么盲的?”
谢嘉陡然变色道:“白朔,住口!”
“哦,那你可就错了。”洛云飞冲他笑笑,一把揽了谢嘉的腰,“我和他睡一间房,你啊——”他冲掌柜抛了个飞眼,扬眉道,“掌柜的,麻烦给这家伙寻个马厩,有地儿躺着就成。”
过了许久,洛云飞叹了口气,认了命般地去取搁在桌上的药。他走到谢嘉身边,捏了捏这人的脸——还挺软,随后低头亲了一口,道:“我去给你煎药。”
白朔指着他,手抖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怎么能这样?!休想让我和师尊与你这等妖人住在一”
洛云飞冲他扬扬眉:“嘿,怎么说话呢?你这臭小子不多谢谢我救了你师尊,怎么还大惊小叫地冲着我吼起来了?”
“一、一间房?!”白朔顿时炸了。
谢嘉低低嗯了一声,道:“抱歉。”?
“哼,你倒是还有几分良心,知道心疼我家师尊。”白朔面上愤懑之色稍缓,刚欲说些什么,又骤地蹙了眉头,“不对,师尊他不准我将这事情吐露给你半分。我得听师尊的话,不能告诉你。”
谢嘉抿着唇,面色略微惨白,只捏紧了拳,却是一言不发,明显便是不欲告知的模样。
洛云飞瞧见他,比了个噤声的姿势,把门关好了,笑吟吟地对他道:“白仙长不知可有时间舍得匀我几分啊?”
“事到如今,师尊你莫非还想为他辩解吗!”白朔几步走来,急急抓住谢嘉衣袖,“哪怕师尊你这般为他付出,他可有为师尊感到过半分愧疚!”话罢,又扭头怒视洛云飞,“若不是为了你,师尊怎么会盲了眼睛,还被迫辞去宗主之位!你、你竟还有脸说你救了他!”
“之前阁下说的那事儿,我倒是很想问个清楚的。”洛云飞道,“可惜你师尊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你想必也是清楚的。若是直接问他,他只会闭口不答。既然你也是知晓内情之人,不若透露给我几分,让我也了解了解?”
白朔气得要死,死死看着洛云飞,手按着剑,就差当场给他身上扎个窟窿,叫这混账痞子血溅当场。只是他在洛云飞与谢嘉身上来回扫视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忍气吞声,走到掌柜面前,又开了一间房。
“行。”洛云飞点了点头,扯了他就走,“我信你。”
“一间房。”他将钱搁在桌上,对掌柜眯眼笑道,“劳烦。”
了颜色,指着洛云飞挡在斗笠下面的脸道:“洛云飞,怎么是你?!快些从我师尊身边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