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感冒的痛苦程度可以和画画时打开的颜料盒正面摔在地上相提并论,刚跟着老师打完官腔的萧淮因为感冒还在头痛欲裂,却看到有一双手接过颜料铲在帮他拯救那些混了色的颜料,把没有弄脏的挑出来装好,再把搅和在一起的刮起来扔进垃圾桶。那人的动作谨慎仔细,像在对待宝贵的东西。
经很有眼力见的卢静提醒,祁刈才回头看到萧淮正呆呆地看着他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祁刈朝他挥了挥那幅还绷在画框上的画,萧淮才回过神换上了兴高采烈的笑脸面对主人。
“先生。”连说话的语气里都带着笑意,眼睛弯弯的,祁刈看他笑着也心情大好。
见祁刈也抿着唇,笑容和煦,萧淮想到今天还真是发生了好多值得高兴的事。
“忙完了?”
“暂时没有别的事了。”萧淮这才定睛看见他手里拿的东西。
“这画的是什么?我发现有好几幅都是这样的,被你藏在角落里,画家不介绍一下?”
听主人郑重其事的喊他“画家”,再听到紧随其后的问题,萧淮才后知后觉的害羞了起来。
祁刈手里那幅画的是主人出差的时候,萧淮从纹身店回家的路上看到的一朵云。还有旁边那一幅,只有米黄和玫瑰色的那幅,笔触温柔,是用祁刈的名字对照色卡专门挑选出来的。
越过祁刈的肩头往后看,远处落地灯旁的那一幅,是祁刈书房里钢笔盖子上的浮雕花纹,由金属色粗略描绘,配以块面切割分明的不同饱和度的红色。而展厅另一侧角落里那一幅,来源于祁刈三年没更新过的微博里最旧的一张照片,是他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照,他用一张幼稚的贴图把自己的脸挡上了,萧淮用了那个贴图的局部画了一幅画。
还有展厅门口易拉宝背后藏的那一幅,也是展品里萧淮创作的最后一幅,是前几天萧淮不小心摔碎了碗,被罚跪在那堆“尸体”面前忏悔,祁刈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一边用鞭子打他一边道貌岸然地问他不好好洗碗在想什么,第二天萧淮就把瓷片捣碎混在了颜料里。
除了这些还有另外几幅,但总绕不开同一个主题,就是祁刈,一切发生在祁刈身上的事情,一切和祁刈有关的物品,一切能让他联想到祁刈的事物。他还特意用了他们认识那天买的那瓶松节油调和颜料,一笔一划认真勾勒的全都是萧淮拥有的祁刈。
既然主人问起了,本来没有表达欲望的萧淮还是聊起了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从祁刈手边的说起,越说越来劲,牵着主人的衣袖满场跑,一幅一幅给祁刈讲解创作理念。
萧淮像献宝一样羞怯又骄傲的神情让祁刈也跟着认真了起来,虽然一开始只是随口一问而已。这里面所有回忆都和祁刈有关,却不完全属于他,而是萧淮眼中的他。比如那张微博发过的照片他早就忘了,钢笔上的花纹更是没有印象,虽然每天都在用,却没能一眼就看出来,还有什么想着自己时见到的云,遛狗时看到的花,听起来还真是有点可爱。
这样认真记录琐碎细节的萧淮,并不是单纯的沉浸在游戏里而已,萧淮将内心的真挚都剖开给他看,让长久以来只把性虐调教当成双方自愿的享乐游戏的祁刈也迷茫了起来。
萧淮说完了话,后知后觉自己自说自话表达感情的行为有些唐突,只好揉了揉因为感冒而干痒的眼睛,而后shi漉漉的望向祁刈。
他应该,很喜欢我吧。
这是萧淮Jing确传达出的信息,祁刈自认为没有误解。在今天之前祁刈没还考虑过能不能或者要不要辜负萧淮,事实上他辜负过的真心比他收过的奴隶还多。既然没想过要在当下和萧淮撇清关系,自然也没料到对方竟然抱持着这样慎重的感情。
祁刈可不一定担当得起。
那萧淮要的东西他能不能给呢?给多少算合适呢?祁刈已经开始思考这种问题了,以前的他万事皆随本心,不乐意了转身就走,眼下碰到舍不得抛弃的奴隶,也不免俗只能考虑让步。
卢静早在听到什么纹身什么想您的时候就转身走了,直觉告诉她接下来的内容不适合她继续听下去。她倒是有个迷思,就是萧淮为什么一直以来都用敬语称呼祁刈。来开幕式看热闹的同学都散的差不多了,卢清悦特意给那两人所在的角落留了个清静。姐妹俩不约而同的为他们创造了一个把话题继续下去的机会,否则现在的祁刈一定会赶紧揪着过路人为由转移话题。
祁刈一直不说话,萧淮就一直提心吊胆,还在想办法说点什么糊弄过去,至少让场面不那么尴尬。
明明之前已经决定不再让他流露出这样的表情,总是让奴隶没有安全感肯定是自己对待他的方式出了问题。
“好吧”片刻的沉默之后祁刈像是放弃了什么,“你上次说的奖励,想要什么?”
祁刈看到萧淮以他rou眼可见的速度兴奋了起来,但却不太敢说出那个可能早就准备好了的回答。
“直说就行了。”祁刈不再懒散地靠着一旁的柱子平视他,而是站直了身体,恢复那个两个人都习惯的视角,从上到下,也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