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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发现对方已经把所有的话都说了。风度是有的,可节奏也把控得可怕,他还来不及喘气思索,对方便已气定神闲地等着他回答。

    小姑娘适时地拽了拽他尾巴,谢晓意脸一红,又不能当着大人去捂自己的尾巴,只得保持着尴尬姿势应承道:“谢谢吴先生的好意,令嫒很可爱,我也没受伤,不用这么——”

    他话音未落,额头晶亮汗水也未干,便见梁鸿托着一捧馥郁鲜花从门边走来,见吴天行也在,还有些惊讶地互相点头示意,但也没多想,只客套地笑着走到谢晓意面前,把重重的花往站不稳的他怀里一推,脚下不停,把小小的佳佳也挤到了一旁:“我未婚妻很欣赏谢先生,特地让我来送花,算是祝贺今晚的精彩表演。”

    吴天行不着痕迹地把女儿搂在了身边,没让一脸懵懂的孩子磕碰着,眼见谢晓意红扑扑的脸颊立即变得苍白,心下暗想,让一只折颈天鹅披上禽兽皮囊,去扮无害待宰的羊,着实精彩。

    谢晓意望着梁鸿,想看又不敢多看,见那人一贯薄情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了几分,又想起两人好久没见了,神色动摇,方欲开口,竟见一抹聘婷身影带着香氛步入,拉着他的手笑道:“总听梁鸿提起你,今天总算见到了。”

    都不用人提醒,谢晓意知道,眼前便是梁鸿的未婚妻许芳汀。

    褪去沉重外壳,名利场上,个个知根究底。两人双目相对,终是谢晓意先缓缓低头:“谢谢许小姐厚爱。”

    梁鸿在旁大笑:“芳汀,别挨那么近,你未婚夫可是会吃醋的。”

    “吃醋是什么意思?醋很难吃。”吴佳佳小声问爸爸,她爸爸却很无礼地朗声道:“为了心爱的人吃,醋也是甜的。”

    眼见一片喜悦都凝在了大人们的脸上,像团晒塌了的沥青,又见谢晓意纤秾眼睫痛苦地震颤着阖上,扫下眼睑处淡淡阴翳,吴天行笑了,转身问梁鸿:“时候不早,晚宴要开始了,你们?”

    许芳汀静静地看着谢晓意低垂的头,看了很久才笑颜如花地收回视线,挽住梁鸿的手道:“多谢吴先生提醒,我俩当然是一起去了。”

    梁鸿忽然抽回手,走到谢晓意身旁,似不经意地弹了弹花:“等下,这儿有只蜜蜂。”

    只有谢晓意一个人听得到,梁鸿放低了声音在他耳旁命令:“明天晚上九点,老房间等我。”

    说罢,梁鸿便告辞和未婚妻走了。

    窗户一丝缝都没开,哪儿来的蜜蜂?

    怕是有的蜜蜂垂涎花蜜,坐不住了。

    吴天行自己从前也干过这样的混账事,见谢晓意连闷热的玩偶服都忘了脱,只脱力似地呆站着,阖眼想心事,便上前一步,敲了敲桌上的名片,惊得谢晓意颤颤睁开了眼看他,正像只受惊的绵羊。

    吴天行轻笑,半扶半搂地摸着谢晓意腰侧,扶他坐下,待谢晓意觉得有些不对时,又早已收回了手,只在谢晓意耳边留了句温柔嘱托:“佳佳饿了,暂时先说声再见——”

    眼看着梳妆镜中,谢晓意的余光瞥到自己搭在他肩上的手,神情顿时转为忧郁戒备,吴天行更想笑了:“我们后会有期。”

    03

    谢晓意第一次见到梁公子,是在舞蹈课上。

    他是第一批被选中资助的孩子,头发高高梳拢在头顶的女老师手里拿着银色教鞭,推了推琥珀夹鼻眼镜,严肃地挨个敲了敲他们的肩膀,让他们在镜子旁的扶栏上开始做准备动作。

    轮到他时,因为谢晓意是年纪最小的一个,老师抱臂停留了片刻,镜框旁垂下的长链微微摇荡,她仔细地审视着他:“听面试的老师说,你脚背不错。”

    谢晓意紧张地点了点头,他的足弓天生便是舞者的料子,但他此时还不了解这对一个芭蕾舞者来说有多引人羡艳,他只想拿到奖学金,好把书念完。

    老师没有像他预想中一样用那根冰冷的教鞭敲打他,虽然这位穿着高领黑毛衣的女士仍然凛不可侵,但却向他颔首道:“好好努力,珍惜机会。”

    而后老师先教他们如何站立,耳垂、手臂、肩膀,人体挺拔得直到成为一条直线,才能优雅地无限向上。谢晓意按照老师教的方法,将两手放在腰上,假装咳嗽几声,而后和同列的人相对一笑,感到了掌心真的有块肌肉在奇妙地震动,不由诧异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老师唇边泛起笑意:“这就是要你们收腹的理由,不准挺胸凸肚,好好把腹横肌都利用起来,给自己找一个平衡发力的中心。”

    谢晓意还听不太懂,但他忽然觉得跳舞这件事很有趣味,而且他做起来也轻而易举,看着别人惊讶的眼神令他开心。

    谢晓意的进展很快,没过几天,课上老师教授动作时都会要他上前展示了。那时他正在做一组,足尖轻盈地点地,缎子舞鞋自后向前,悠悠抬起,弧度光洁的脚弓瞬间离地,而后足尖又落下,全身的重量都寄托在这澎湃短促的动作里——

    他绷紧了腰上酸痛得令他紧张的肌肉,竭力站直,咬牙令自己显得云淡风轻。

    他或许是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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