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之谦慢悠悠地在西街闲逛,后面跟着三个随从。他看到大街上的人并不多,也是,谁会闲着没事干早上十点就开始去逛街。
京城的布局古往今来都差不多,东贵西富南贫贱。北边是皇城,皇宫和各部官署都在其中;东城住的是权贵,有钱也难买那里的房子,一般没有人赶去东城叫卖的,万一惊扰到贵人就麻烦了,而晋王府就在东城的内城区里最靠近皇城的地方;豪商巨贾居住在西城,因此西城的商业无比繁荣,还专门辟了一条街来交易货物,那里便是西街,位处东西城中间,这里治安很好,是不是可以看到有巡捕在巡逻,毕竟这里靠近皇城和东城,达官贵人常来此地,右金吾卫可不敢忽视这里;南城则是一般人家居住的地方,普通老百姓赶集、市物都是在此,因此官府辟了两条市街以供买卖,分别为北街和南街,而其中北街又较南街富贵。此外,东城的一些雅士在西街以东开了一些书肆、棋社、古玩斋之类的,久而久之也形成了一条街,大家称其为东街。
他看着街上的人,像他这样来闲逛的是少数,大部分都是某些人家的侍从听从主命来买东西的。他出来也没有什么目的,就是因为那个能和他一起共度良日的人进宫办正事了,没人陪他,闲着没事干才出来的。
时值冬日,不过还有暖阳,照在身上虽说作用不大,不过倒是让肃杀的冷风能缓和几分,金色的阳光也让人懒洋洋的。现在这天气,怀中抱着美人坐在院中晒着太阳,或读书,或赏梅,都风雅无比,闲适非常,他为什么要站在大街上闲逛呢。景之谦想到这,就很郁闷。都是因为景晏叫走了他大哥,不然他现在早抱着美人风月无边了。景之谦暗暗摇头。
不过就算他的内心活动如此丰富,其实他的情绪也没什么变化,只是腹诽一下,他犯不着因为这等小事郁闷。
他突然停下脚步,眼前是一座银楼。殊华楼。他前几日听表姐提过,这是一家新开的银楼,里面的饰品样式倒是新颖。他饶有兴致去走了进去。
一楼摆卖有一些玉石。而卧。他看到一个白玉镇纸,是一对白天鹅正交颈而卧。其中一只天鹅的颈优雅地伸长,让他想起昨晚他家大兄弓着背伸长颈的迷人模样。他嘴边勾起一抹坏笑,示意旁边候着的掌柜装起它,这个倒是可以买回去送给兄长。
“怀虚,你也在这里啊。这是看中什么好东西了吗?”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他转身一看,原来是他的舅家表兄,俞简行。
两人是平辈,岁数相差不大,关系也很好,倒不用麻烦地见礼还礼。景之谦直接不客气的问:“常安怎么也出来了?大早上的罕见可是你出门啊。”
俞简行作无奈摇头的样子:“你也知道我姐的。昨晚不小心打碎了她的玉簪子,今天我刚念完书就把我赶出来了,让我来买个新的还她。真是”
景之谦幸灾乐祸:“是不是表姐夫又惹她生气了?你倒巧,恰好撞在霉头上。”
“你也知道的,程慕贤那个呆子!”一说起姐夫俞简行真的好无奈。程慕贤是诚正侯世子,为人正直刻板,在他的祖父当朝太师的教导下,处处循礼行事,又不知变通,经常能气到他家好强的大姐。
“不谈他了。怀虚你看中了什么?”俞简行又把话题转回到最开始,一副好奇的样子,两手都搭在景之谦肩上揽着他。
“一个鸿鹄镇纸。”景之谦指着那对刚被装进纸盒的白天鹅满不在意地说。
俞简行看了过去,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一对交颈的鸿鹄?这是要送给谁吗?
“我记得你很喜欢你那个醒狮镇纸的,怎么,终于看腻了要换了?”
景之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会?这个看起来还可以,就买了。一个镇纸而已。”
“好了,既然你买完了,帮我挑一下玉簪吧。你言表姐可等着我带回去呢。”俞简行不再纠结那个镇纸,拖着景之谦走向了另一边的柜台。
两人挑挑拣拣,最终挑了一个白玉簪子和一个青玉簪子。在等待掌柜装起来的时候,景之谦眼前一亮,看到一根晶莹的翡翠簪子,做成叶子的模样,十分清新。这时的翡翠不太值钱,大家喜欢的是玉的温润,似翡翠这类的剔透的玉石则不太受欢迎。景之谦也和大部分人一样,更喜欢白玉类软玉。不过这翡翠簪子做的实在清新,景之谦忍不住想买下来。他走过去,拿起这根簪子,细细打量,做工细致,叶子纹络清晰却又不至于让人心生反感。
他招来跟在身边的大使女素北,把簪子往她头发一插,果然很好看,也很适合她。心情很好的景之谦对着使女柔声细语:“这簪子很好看,送给你了。”
素北很开心,脸上也慢慢涨上红晕:“奴谢谢少爷。”
俞简行看到这一幕,脸慢慢黑了。走过来从后面一把揽住景之谦:“这么好看的簪子刚刚怎么不跟我说一下,言姐说不定还在等着拿我撒气呢。”
景之谦觉得俞简行今天真的有点奇怪:“你忘了言表姐最是不喜翡翠了吗?”
俞简行:“”
景之谦不再理会这个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