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你这么说,”恰泼莱托答道,“我就照实说了,我还是一个童身呢,就象我初出娘胎时那样清白!”
“啊,愿天主赐福给你!”神父嚷道,“这是难得的品德啊,你自动发愿,保守清白,功德远胜过我们和其余受着戒律束缚的人。”
神父接着又问,他可曾冒着天主的不悦而犯了贪图口腹之罪。
恰拨莱托连声叹着气说:犯过,这种罪他也不知犯了多少次。除了象旁的信徒那样年年遵守着四旬斋!的禁食外,他还每星期至少斋戒三天,只吃些面包和清水;可是他喝起水来——尤其是当他祈祷累了,或是在朝圣的路程中走累的时候——却放量大喝,而且还喝得津津有味呢,就跟酒徒在喝酒时一模一样。还有,他好多次真想尝尝妇女们上城去所拌的那种普通的生菜;有时候,吃东西会引起他的快感,对于象他那样修心斋戒的人那实在是不应该的。
“我的孩子,”神父说道,“这些过失也是人情之常,算不上什么的,你也不必过于责备自己的良心。每个人都是这样,不管多么虔诚,在长期斋戒之后进食,在疲乏的当儿喝水,精神也会为之一爽的。”
“啊,神父,”恰泼莱托说,“别拿这些话来安慰我吧,你知道我并非不明白,凡是跟侍奉天主有关的事,都要真心诚意、毫无怨尤地做去,否则就是犯了罪。”
神父听了大为高兴,就回他道:“你有这一片心,我非常高兴,我也不禁要赞美你那纯洁善良的心地。可是告诉我。你有没有犯过贪婪罪呢?——臂如追求不义之财啊,或是占有了你名分以外的财物。”
“神父,”恰泼莱托说,“请不要看我住在高利贷者的家里就怀疑我,我和他们是没有瓜葛的。不,我来这里本是为了想劝告他们、要他们洗心革面、从此不干那重利盘剥的勾当;我相信我原可能做到的,要不是天主来把我召唤去。你还要知道,我的父亲是很有钱的,他老人家故世的时候,遗给我一大笔财产,这笔财产,我一大半倒是拿来施舍给别人。我为了维持自己的生计,也为了可以周济贫苦,做了一点小本生意,想博取一些利润,可我总是把赚来的钱均分为二,一半留给自己需用,一半送给了穷苦无告、信奉天主的人们。蒙天主的恩典,我干得很顺利,业务逐渐地兴旺起来。”
“你这样做好极了,”神父说,“不过你是不是常常容易动怒呢?”
“噢,”恰泼莱托说,“我只能告诉你,那是常有的事:谁能看着人们整天为非作歹,全不把天主的戒律和最后的审判放在心里,而耐得住一腔怒火呢?我一天里有好几次宁可离开这个世界,也不愿活着眼看青年人追逐虚荣、诅天咒地、发假誓,在酒店里进进出出,却从不跨进教堂一步,他们只知道朝着世俗的路走,不知道追随天主的光明大道。”
“我的孩子,”神父说,“这是正义的愤怒,我不能要你把这事当作罪恶忏悔。不过你有没有逞着一时之忿,杀人、伤人、污蔑了人、或是委屈了人呢?”
“唉,神父,”病人回答道,“看你是个天主的弟子,怎么也会问出这等的话来呢?象你所说的种种罪恶,别说当真做了出来,就是存着一丁点儿想头吧,你难道以为天主还能一直这么容忍着我吗?这都是盗贼恶汉的行径呀,我一见了这些人,没有哪一次不是对他们说:‘去吧,愿天主来感化你们!’”
“愿天主降福于你!”神父说,“可是告诉我,我的孩子,你有没有做过假见证来陷害人,有没有诋毁过他人?旁人的东西你有没有侵占过?”
“唉,神父,当真的,”恰泼莱托说,“我当真毁谤过人;我从前有一个邻居,往往平白无故地殴打他的妻子,我看不过了,有一次就去告诉她的娘家,说他怎样怎样不好——我真是替那个不幸的妇人难过,他喝醉了酒打起女人来,天知道有多么狠毒。”
于是神父又问:“你说过你是个商人,那么你有没有象一般商人一样使用过欺骗的手段?”
“啊,神父,当真有过这么一回,”恰泼莱托说,“可是我无从知道那吃亏的人是谁了。他赊了我的布去,后来还钱的时候我当场没数,就扔进了钱箱,隔了一个月,我拿出来一数,发觉多了四文钱。就把这钱另外放开,好归还原主,可是等了他一年还不见他来,我这才把这四文钱舍施给了穷人。”
“这是件小事,”神父说,“你处理得也很妥当。”
于是他再提出了一些其他的问题,恰泼莱托又象方才那样一一作了回答。最后,神父正想替他行赦罪礼的时候,他大声嚷道:
“神父,我还有一件罪恶不曾向你忏悔呢。”
神父忙问他是什么事,他就说:“我记得有一个礼拜六做过午祷之后,我叫女仆打扫屋子,我应该尊重我主的‘圣安息日’,而我却没有遵守!”
“喔,我的孩子,”神父说,“那也是一件小事。”
“不,”恰泼莱托说,“你别那么讲:这是一件小事,圣安息日是我主复活的节日,应当受到多大的崇敬啊。”
神父又问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