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椅都坐满。不过仔细看去,很多病人都有人搀扶,雪天路滑,跌打损伤患者不少。
“爸爸你还挺了解这里。”林朝夕说。
“我不是了解这。”没有座位,所以老林让她靠墙站着,“我是了解这个大雪天正常医院有多少人。”
林朝夕赶忙拍马屁:“英明啊林师傅。”
老林没说话,只是站在她身边,让她可以借力靠着。走廊里人来人往,声音细碎,间或夹杂着痛苦的□□和无血色的面孔。林朝夕呆滞地看了一会儿,随后扭头望向老林,问:“爸爸,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没有。”老林说。
走廊里明明也很吵闹,林朝夕却感到从未有过的寂静。她靠着老林,忽然在想,其实过去发生了什么也没那么重要,她过几天就要回去了。老林带她来的医院,就是看病的地方,想那么多干什么?
只是当她这么劝慰自己的时候,那种清晰又恍惚的感觉再次传来。
四周暗下,声音消失,但前方窗外的天空又亮了起来。走廊另一端是大厅的分诊台,窗外的天又亮得透明。年轻时的老林正站在台前,正问一个护士什么问题。
很遥远又很亲近,林朝夕几乎可以看到他旧衣服磨损的袖口和听到回答后突然焦急的表情,这让她迫不及待想上去拉住他,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朝夕!”
突然,一记莫名而响亮的声音响起。
林朝夕下意识看去,又回到嘈杂的急诊室门口。
“下一位病人,林朝夕。”医生在叫号。
老林站直身体,扶着她。
林朝夕震惊地看着她的父亲,转头看向分诊台。那里漆黑一片,没有护士也没有年轻时的老林。
“怎么?”老林皱眉,问。
“没……事。”林朝夕说。
——
稳了稳心神,林朝夕走进诊室。
果然如老林所说,坐诊的医生都是退休老人。起码现在给她看病的老太太鹤发童颜,态度温和端庄。
老太太给她量了体温,问了她几个问题。在听到她说已经咳了大半个月的时候,老太太皱了皱眉,站起来说:“我听听肺。”
林朝夕拉起毛衣,躬着背。
“听肺倒是还好,不过咳了这么久,还是去拍个片。”老医生听完开了个单子,连同病历本一起递回来,说,“出门直行右转,楼梯口再一直往里走。”
林朝夕只能又站起来往楼梯口走,她左右四顾,很怕再遇到刚才那种混沌未明的景象。但一直到她离开x光室,取回片子,又到诊室,都没有再见到年轻时的老林。
去哪里了?
她莫名其妙在想这个问题。
“还是要挂点水。”老太太放下片子,开始写处方。
林朝夕回过神:“挂水的话,我明天能好吗?”
“看你能不能退烧。”老太太说。
再回到大厅时,一切如常。
走过分诊台,林朝夕特意往那里靠了靠,她亲手抚摸着台面,只觉得触感冰凉。但分诊台里确实空无一人,是正常下班后的景象。
她微微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看到年轻时的老林。但作为一个屡次经历时空旅行的青年人,无论她再看见什么,也都应该不奇怪。
她低头,松开手。
差不多这个时候,她忽然看到了一封信。
信几乎是凭空出现,出现在她眼角余光的位置,她赶紧扭头,正和什么人擦肩而过,那种熟悉又清晰的感觉再度袭来。她知道,她正和年轻时的老林擦肩而过。
是的,20多岁的老林正在她后方向楼梯处狂奔。与此同时,40多岁的老林正在她前方,往收费窗口走去。
两个时空一明一暗,相互交映。
林朝夕心跳加速,砰砰跳动起来。
“累了吗?”40多岁的老林停下来,问他。
“爸爸,我走不动了,想先去楼上挂水。”
林朝夕望着另一个方向,20多岁的老林已经冲上楼梯。她知道,她得跟上去。
没等老林回应,她就开始往旋转楼梯那走去。而老林在说什么,她也已经完全听不清了。她只知道,如果错过现在,她可能永远也追不上这段过去,所以她开始加快步伐。
20级楼梯、半层、转角、再上20层……
她离年轻时的老林越来越近,几乎能感受到他奔跑时带起的微风。
为什么这么急,你到底在找什么?
林朝夕边想边抬头,当看到“妇产科”三个字,她心头一颤,瞬间明白了。
她加快步伐,紧跟在20多岁的老林身后。眼看他奔跑、在护士站前停下、询问什么,然后再度奔跑。他穿过产科病房,她跟在后面也气喘吁吁。
终于,在她差点喘不上气的时候,年轻的老林在一间病房门口停下。
他推门,她也跟着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