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沉思中回神,下意识说道。
“你身上有刀伤,去烧烤, 合适吗?”
“不、不合适。”林朝夕微仰头,男生的脸庞在路灯映照下更显清隽, “那我们去吃点清淡的,养身粥?”
裴之还是微低头看着她,目光凝重。
林朝夕不理解他的想法了, 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对……对不起?”
“我的暂代已经结束,但我还有些话想说,可以吗?”
“你说……”
裴之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边走边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见义勇为很可贵,你不知道对方持刀所以意外受伤也无可指摘。但你在事后,想去烧烤,意味着你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不对。”
男生认真而严肃,完全是合格的家长,林朝夕跟在他后面,快走几步:“嗯。”
“第一,你应该感到一点后怕,以后面对同样问题时才能更冷静,减少自己和他人受到的伤害。”
“就是打完架以后,还要反思,以后怎么才能打得更好?”
“差不多吧。”
“噢。”林朝夕认真点头,“那第二,打完架以后,善后工作也很重要,应该忌辛辣,保持体力,好好休养,为了未来的架打得更漂亮?”
“不对。”裴之停下脚步,林朝夕差点撞上去。
“啊?”
“第二,破伤风针打了吗?”
林朝夕打了个激灵,她终于明白裴之为什么这么严肃。
他大概认为她打架没问题,被刀划伤也不是她的错,但开口就是去烧烤,很可能没去过医院,毕竟忌口是打针后医生必定会关照的事。
她确实,对自己很不负责。
裴之的目光中带着关切,眼下有青色,显然最近睡眠不佳。但他仍脊背笔挺,非常认真而审慎地看着她。
路灯的光,像昏黄的纱雾。林朝夕也不知自己那时在想什么,但她微微踮起脚,伸开双臂,左手越过裴之的肩胛,右手揽住他的背,抱了抱他。
“我会好好的,不要担心。”她认真地说。
裴之身体一僵。
林朝夕松开手,脚跟落地,结束蜻蜓点水般的拥抱。
她有点小心翼翼地观察裴之脸上的表情,他神情还是淡淡的,不过认真看了她一会儿。
林朝夕手上还残存他瘦削肩胛硬到硌手的触感,总觉得男生今天有点奇怪。
不过突然抱抱人家,好像是她更怪。
这么想着,裴之已经转过身,继续往医院的方向走。
她小跑两步,又跟了上去。
——
天已经黑得彻底,医院人却不少。
她从小到大身体健壮,没来过几次医院。倒是裴之熟门熟路,带他从后门进去,转个弯就到了急诊大楼。
排队、挂号、就诊,裴之做事很有条理,林朝夕跟在她后面,很快就等到医生叫她。
“怎么回事?”
“摔了一跤。”
“伤哪了?”
“手臂……”
“衣服脱了我看看。”
不说还没关系,医生一说,林朝夕也不知是不是穿着校服不透气,身上汗津津的,伤口发痒。
她把校服脱下来,一时间不知放哪里,裴之顺手接过。
“今天几度?”
“三……三十?”
“三十度的天你穿这么厚的校服伤口不发炎?”
林朝夕看着身上大片擦伤:“我……就是想打个破伤风针。”
“摔跤不用打破伤风。”
“我被人打了,还扎了一刀。”林朝夕很羞愧地说。
医生露出一切了然的目光,看着她皮肤上有点化脓渗血水的擦伤和缝合口:“在哪处理的?”
“校医院。”
“技术不咋地。”医生唰唰开了个单子,“先去交钱,等下我给你弄。”
林朝夕如蒙大赦,扯过单子就想跑。
裴之却从她手里接过单子,看了看诊疗室外的长椅,只说:“你在这里等。”
男生说完就走。
林朝夕坐着等了一会儿裴之,又觉得好像不应该让裴之去交钱。于是她站起来,往急诊大厅那边去。
时间又晚了一点,大厅里人反而更多。
林朝夕在缴费窗口长队那里没找到裴之,正在她想摸电话的时,发现男生正站在大厅外的自助贩卖机前,和人说话。
他一只手里握着两瓶水,另一只手上是刚交完费后的一叠□□。
医院外还显得灯火通明,林朝夕骤然想起,好像在另一个世界里,已经长大成年后的裴之,似乎也陪她去过清创室。
他送她到诊室里,告诉小男孩不要看,在她清创结束后,还给她买了一瓶饮料。
和他现在手里握着的那种,是同一款vc水。
林朝夕忽然有种莫名感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