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级时那本永川大学年鉴,翻到科室电话那栏。
手指点着号码,从上往下扫去,她开始核对每一个电话。不同科室、研究所电话都差最后四位,也就是说021-576323xx这个号码肯定属于应用数学研究所。
接下来是次级办公室电话。
应用数学研究所下各部门电话都不同,而021-576323xx这个号码,有可能是属于……
研究所秘书处或者——主任办公室。
林朝夕愣住,细想下去。
老林那句“是我”说得非常果断,在此之前没说我要找“某某某”,说明他知道接电话那位就是他第一时间要找的人。
按照常理,秘书处有不同人值班接听电话,所以……会是妈妈吗?
她边这么想,边去翻目录,找研究所职员名单究竟在哪一页。
说来也是很巧,目录页后就是学校当年大事记。
林朝夕扫了一眼,就找到她要找的东西。
xx年x月x日,国立永川大学朝开干部教师大会宣布任免决定:苏安之同志任永川大学心理系主任、党委书记;冯德明同志任永川大学应用数学研究所主任。
记录时代久远,印在脆而黄的年鉴上,看上去毫不起眼,可林朝夕心底却莫名颤了颤。
研究所主任是老王口中的“冯泰斗”。近来因同图构问题,和曾教授有点不对付。
说起来,她和冯教授还见过面。芝士世界的初中时,冯教授旗帜鲜明的反对过奥林匹克数学普及化,并出席过一次教学研讨会、而她和裴之,他们作为奥数夏令营学生受邀出席了那次研讨会。
在那次研讨会上,裴之站出来反对了冯教授所支持的观点。
她和裴之一样,不喜欢冯教授的观点,但那是因为她是奥数教育的既得利益者。
换到另外的立场上,冯教授关于奥数的那些观点,她其实是可以理解并且接受的。
林朝夕皱了皱眉,觉得自己想得有点远。老林跟他相认,干嘛要打电话给一个研究所主任?
还是秘书处可能性更大。
她从包里掏出纸笔,记下秘书处成员名单,并合上年鉴。
陆志浩:“没事了?”
“差不多了。”林朝夕把纸塞进口袋。
如果她想知道妈妈是谁,直接把名字报给老林,观察老林的表情,就可以知道答案。
但这件事真的有意义吗?
妈妈在永川大学工作了那么多年,和她也就隔了几个小时车程,但从没来看过她,就算知道了名字又怎样?
顶多以后和老林斗嘴时,有件可以反制老林的工具?
好像确实没什么意义了。
林朝夕感到一阵空虚和无趣,刚才那瞬间的激动现在已经荡然无存。她一本本收起桌上的年鉴,和陆志浩一起,合力把那些巨大的年鉴塞回书架。
“你刚才干嘛突然那么激动,到底要找什么?”
“找解开我的身世之谜的答案!”
“咝”陆志浩倒吸一口凉气,问,“那现在呢,解开了吗?
“差不多解开了吧,我爸是永川大学数学系的学生,我妈应该在这里工作,因为某种原因,我妈妈不要我了,我爸爸独自抚养我长大。”
她站在永川大学顶天立地的书架前,很坦然地说出答案。
陆志浩沉默了下,过了会才会说:“你不要难过了,都过去了。”
“嗯。”林朝夕准备转身。
“你爸爸居然是我的老学长吗,几几届的?”陆志浩换了种想哄她高兴的语气说。
林朝夕笑了笑:“他1991年本科毕业,应该是91届的?”
她说完这句话,突然停在原地,有些不可思议地转回身,仰望那一排厚重年鉴。
在三味大学图书馆里,老林在很多数学相关书籍上写过笔记,当时出版书籍最晚是94年后。这意味着,在那段时间前后,老林还在从事数学相关工作。
这里有三年时间差,难道老林还在永川大学读了研究生?
那么所谓的“肄业”只有可能发生在他读研期间?
林朝夕上前一步,用力抽出91年那本年鉴,她把书就地放下,跪坐翻开。
1991年永川大学应用数学研究所新入学研究生名录中,果然有“林兆生”三个字。
林朝夕的手有些颤抖。
她仰头对陆志浩说:“帮我拿下94年那本!”
陆志浩赶忙把巨大的册子拿下:“又出了什么事?”
林朝夕这次无法回答,她又翻开厚重的年鉴,查看研究生毕业名录。
一遍、两遍……
她看完第三遍后,很确定,老林的名字不在毕业生名录上。
他确实“肄业”,也并没有骗她。
可学校年鉴不会写明学生为什么肄业。
可能被因故开除,可能因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