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院里最近小翠时不时的溜出去道沅家的铺子里帮忙,和老六甜甜蜜蜜那劲头像是蜜里调油似的,几乎就是等着朱温万的婚事过后,就要欢欢喜喜的进门做妻了。
宝珠一个人呆在三院里越发清冷,况且朱温万被提了刺史,马上就要动身去扬州上任,这回又带着那傻子一起去面圣,新师爷坐上县令的位置那是指日可待,那人冷冷清清尤其对他们这些女人横眉冷对,她更不敢呆在三院里了。
没头苍蝇似的又哭哭啼啼的回了朱府。
朱氏最近倒是因为儿子的官运亨通神清气爽,此刻正在正厅和朱青山小声交耳。
只见她手里拿着一卷画册,徐徐的向着喝茶的朱青山展开来道:“老爷您瞧呀,这扬州张氏的嫡女名叫如意,她父亲张良云可是刑部尚书,我已经托人去过信儿了,人家里头均是对温万满口称赞呢!”
朱青山眉头紧锁,缓了一口茶温声道:“娟儿啊,你说着法子会不会有岔子?”
“倒是如若那逆子不同,岂不是与张大人伤了和气,还白白给人家姑娘毁了名声?”
朱氏笑嘻嘻的往他面上亲了一口,四下没有人伺候时,她小女儿态尽显,柔声道:“老爷,您就看我的吧,如今温万升了刺史,那仕途坦荡自然要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大家小姐扶持他,那傻子,我万万不会叫她做了那正妻的!妾他要娶几房我可管不了,但这主母的位置休要让我传给那傻子。”
门外“咣当”一声响,朱氏即刻从朱青山一旁站直了身子,厉声道:“谁在外头!”
宝珠眼圈通红,捂着烫的发红的手背,连忙捡起破碎的茶壶往外跑。
气喘吁吁的跑到了自己下人居住的小屋里,这才捂着胸口痛哭起来。
什么拿她当做女儿一般,夫人说的话也都是唬她而已,如今夫人又为少爷挑选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小姐做正妻,那傻子做妾,还有她半文钱的干系吗?横竖还不如之前就收了心思,像那小翠一般结识个寻常百姓嫁了算了,不然这一辈子估么是要在主妇做老丫鬟老死的。
她哭的凄惨,手上的烫伤马上又起了若干水泡,亮晶晶的肿起来痛的难捱。
一狠心,将一旁的针线簸拿过来,将一只银针在火烛上烫了烫随后将手上的水泡忍痛挑烂,泪人似的将脸上的泪一擦,发狠般的咬着牙。
不成,就算是妾的位置,她也要争上一争,没爹没娘又没人依靠,她宝珠还是要靠自己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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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九和朱温万夜里就奔向了回程,本来说好了要在长安住上几日,但是朱温万与柳烈私聊后总觉得不妥帖,对方那玩味的笑脸刺的他心脏直跳,胸腔里也七上八下的,恨不得早点儿离他远些。
好在沅九也蔫蔫的,他只问了一句要不要回去,沅九便点头答应了,也没有吵闹着说要留在长安戏耍,反倒是一反常态的乖巧。
朱温万望着帘子外头茫茫的夜色,耳朵里是沅九躺在他腿上小声呼吸的动静,一夜无眠。未知的恐惧像是黑夜一般无穷无尽的将这辆疾驰的马车包裹住了,他情不自禁的垂首在沅九面上吻了吻,一遍遍用手摩挲着她的发丝,心几乎要软成一汪水。只盼着日子能过得快一些,只要成了亲,旁的都无妨了。
爱她护她一辈子?他已然做了十几年之久,往后的日子只会更好,又有何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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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体察朱温万大婚未成,特吩咐下等他成婚后在动身前往扬州城。
于是这半月来,朱温万也就懒懒散散的将手里的文书公事,陆陆续续的交由新师爷查办,专心致志的在三院陪着沅九打发时光。
今日吃了晚饭,沅九跟灵儿在书房里比划写字帖,朱温万在一旁点着一盏明灯,慢慢瞅着一本史书,心思不住的移到她身上来。
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戚戚促促,不知道是立好了何样的规矩,之后只见沅九鼓着两只桃状的香腮,玲珑可爱的附在案上捉住一直羊毫仔细临摹着手里的字帖。
灵儿自小识字,自然比她写的快,没一会儿就在一旁叫着:“喏,我可是赢了,输了说话要算话。”
沅九嘟着嘴,皱了皱眉毛,恋恋不舍的将手里的毛笔放下了,心想这叫什么打赌呀,怎么写输了的人还要做那种事情。
可是输了就是输了,沅九磨磨蹭蹭的奔着朱温万这头来了,再回头看看灵儿早就把头转过去了,还小声嚷着:“可快点儿呀,还有好几页字帖没写完呢。”
沅九愤愤的哼了一声,随后扯了扯朱温万的衣袖。
朱温万噙着笑来看她,不明就里,问:“九儿输了什么?”
还没讲完,沅九小脸狗似的凑过来,在他面上“吧唧”一声,亲了一口,之后又回过头小声埋怨:“亲了,可行了?”
灵儿在那头憋着笑,还数着兜里头师爷给的赏钱,假装认真道:“亲嘴儿这事儿,你得问大人行不行。”
沅九舒展了眉头,又傻乎乎的转过头来,心想朱温万是个一贯对她好的,从不会为难她,肯定是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