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要跟他过两招,被两个儿子慌忙拦住,还一阵老大的不高兴,嘟囔了半天。
眼看天色晚了,苏崇山命人安排顾云扬在客房住下。而雪儿则被父亲拉着手
说了大半天的话,才安排了房间安歇。
雪儿被丫鬟领着进了房间,顿时有些目瞪口呆的样子,只见房里收拾得干干
净净,一尘不染,墙上挂着名人书画,桌上铜炉里燃着檀香,雕花木床,描金的
梳妆台,蚕丝锦被被明亮的灯烛照得闪闪发亮,禁不住心头砰砰直跳,等到丫鬟
出去,自己关上门,一下子扑倒床上,嗅着空气中香气,一对眼睛弯成了月牙形,
闪闪生辉。
自己十来年跟着师父,住的是茅屋,穿的是布衣,还不觉得苦,如今遍身绫
罗,躺在软绵绵的床榻上,舒服得连翻身都不想。昨天还只是一个野丫头,今日
却有了父亲和爷爷,有了一大家亲人,这颗小小的心里几乎流淌着蜜汁一般。
她紧紧抱着被子,红彤彤的脸上满是笑意,忽然从床上坐起身来,对着空气
拿着腔调道:「咳咳,师父,以后你再也不用辛苦赚钱了,以后雪儿养着你,早
晨吃海参燕窝,中午是山珍海味,吃一碗倒一碗。」说着再也忍不住,哈哈得笑
出声来,重新躺倒在床上。
不知是骤然换了环境还是太过兴奋,她在床上半天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折腾,
直到桌上灯烛都燃尽了还是毫无睡意,蹑手蹑脚的起来,穿上鞋子推门出去。
一直到了顾云扬的房门外面,她举手轻轻的弹了弹窗户,立刻听见里面师父
的声音问道:「谁在外面?」
「师父,是我。」雪儿小声道。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顾云扬披着衣服出现在门口,奇道:「这幺晚了,怎幺
还不睡?」
雪儿低着头,苦着脸道:「睡不着,在床上躺的都累了。」
顾云扬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弹了她额头一下道:「真是个享不了福的丫头。
大半夜的一个姑娘家还到处乱跑什幺?赶紧回去睡觉,否则让人看见你悄悄到了
师父这里成何体统?」
「小时候睡不着都是师父抱着雪儿睡的。被人看见又怎样,雪儿才不在乎别
人说什幺呢。」
顾云扬抬手在她头顶轻拍一巴掌:「那时候你才多大?现在都是大人了,还
这幺乱来?赶紧回去。」
一听师父说自己是大人了,雪儿脸上没来由的一红,微微低了低头,小声道:
「知道了。那,师父你也早点休息。」
「我本来都要睡着了,却被你吵醒了。」顾云扬哼了一声道。
雪儿嘻嘻笑了笑,赶紧又跑回自己的房间,躺倒在床上。被师父训了一顿,
头上挨了两下,反而安下心来,不知什幺时候睡了过去。
这一觉到了天亮,早早的有丫鬟敲门进来,服侍小姐穿衣梳洗。
这丫鬟长年伺候府里的主人们,手脚麻利,飞快的给小姐散开头发,梳了个
百合髻,插上玉石簪子,淡淡的涂上一层胭脂。雪儿看着镜子里那千娇百媚的美
艳少女形象,张大了嘴不敢相信,拽着丫鬟连声问道:「这镜子里是我吗?怎幺
和平日里不一样?」
丫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道:「自然是小姐了。小姐您的容貌本来就是世间
少有的美艳,只不过以往没有精心打扮过,现在梳笼了头,戴上首饰,抹上胭脂,
简直是天上的仙女一样,全府上下都没哪一个比您更漂亮。」
雪儿终究是小女孩心性,被她这幺一奉承,顿时心花怒放,捧着镜子左看右
看,忽然脸上微微泛红,细不可闻的小声道:「这下可把玉娘姐姐比下去了。」
收拾停当,由丫鬟引着,她先去给苏炳南请安。苏炳南本是个不讲礼节的人,
眼看孙女来了,哈哈笑了几声,温言说了几句。雪儿本来对大户人家的规矩一窍
不通,连该怎幺行礼都弄错了,本该是女子的万福礼,脑子一乱却成了拱手礼,
苏炳南也不在意,反而觉得这孙女天真活泼,毫不生气,挥了挥手让她下去。
接下来雪儿去了父亲房里请安,才一进门却见房里两个人端坐着,一个是苏
崇岳,一个是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正是苏夫人。
她先向苏崇岳行礼问安,苏崇岳眉眼带笑,伸手一指苏夫人道:「这是你的
嫡母,你叫一声娘亲吧。」
雪儿却是心头一乱,当下施了一礼,娘亲两个字却堵在嘴里,怎幺也叫不出
来。
苏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犹疑,眼看苏崇岳催促雪儿,连忙笑道:「不妨事,秀
儿离家时间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