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下旬。
阳光眩目,芙蓉团簇。
林月雅给唐念安整理着行李,忧心忡忡:“这么大太阳,军训一个星期,不把你皮给晒塌了啊?”
唐念安趴在阳台上看妈妈早上收进家里避日浇水的盆栽,不甚在意地哼了一声。
“哪有那么娇气。”唐驰大手招招,“儿啊,过来。”
唐念安一个飞扑,咣叽砸进老爸怀里。
唐驰毫不客气地捧着儿子的小脸一顿蹭:“好!老爸的皮糙rou厚借你两天!”
唐念安被他隐隐的胡渣刮得龇牙咧嘴,殷殷问:“老爸,我军训回来你还在家吗?”
“必须在。”唐驰捏了捏他的小rou脸,还是忍不住坏笑起来,“得看看我们宝贝rourou被晒成个什么黑炭样哈哈哈哈哈!”
唐念安很不满地大声哼了下,却还是咧开了个笑。
他嫌弃地推开老爸的脸,又回阳台看妈咪养的花了。
楼房这角的构造呈现一个“凹”字,他的卧室窗户在凹进去的地方,左边是严子轶的卧室窗户,右边就是妈咪养花的阳台一侧。
所以站在阳台,他能直看进对面严子轶的卧室。
——虽然还隔着窗帘。
对面大概也在收拾行李,他好像听见了葛菁阿姨的声音。
于是打开窗户,热气腾得一下熏进了家里,他大声喊:“严——子——轶——”
几秒过后,对面拉开了隔热窗帘,严子轶看见了一张在阳光下热粉粉的小脸。
他打开窗户,微蹙眉:“你热不热?”
唐念安嘻嘻一笑,小手向他一挥。
一道红色的影子凌空划过,但没什么重量,飘飘悠悠地从半空落了下去。
火红的一朵木芙蓉。
“可恶!”唐念安握拳,偷偷摸摸地又揪了一朵花苞,蓄力往对面一扔。
“唐念安!!!”
林月雅的声音蓦然从他卧室飘出来,漂亮妈咪的眼睛里燃了熊熊烈火。
“你糟蹋我的花是不是好歹也避着我一点!!”
“啊啊啊啊我忘啦!”
唐念安吓得一声尖叫,“哐当”一声关上窗户,反身嚎:“老爸救命——”
严子轶看着对面的热闹,连葛菁也凑在他身后直笑。
然后再一次感叹:“贝贝要是我们家的就好了。”
严子轶抬眼望着对面台架上的盆栽。
热烈的木芙蓉丰姿艳冶,摇曳生辉。
他幽黑的瞳孔里不知什么时候泛了笑,很轻地又应了一声。
“嗯。”
附中每年军训都固定拉去郊区的励学基地,先在学校集合,公告栏上贴出了军训的连队分配,等在Cao场上集合完毕,就坐大巴一队一队拉走。
早在暑假同学们就已经又是论坛又是qq群加了一大把好友,现下简直就是大型网友面基现场,同一个集团初中分部、相熟课外补习班、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的,热热闹闹地早就打成了一片。
唐念安也在这片热闹的海chao里,像是小鱼儿一样钻来钻去,谁来都能搭上两句,如鱼得水。
只不过最后总归还是晃晃悠悠地往他所在的连队后排去。
碧茵草坪,蓝天白云。
两个同款行李箱边上,男生挺拔的身影悠然站立,简单宽松的白t黑裤,额前压着白色棒球帽,干净俊秀。
像是在沸腾砂砾间的一捧清凉水钻,不觉之间吸引了好多若有似无的目光。
唐念安也在这一众目光中,忍不住多看了严子轶两眼,才两步迈到他身边,“锵锵”,把手中的盐汽水贴在了他的脸上。
严子轶看了他一眼,接过盐汽水,伸手拧开,又递回给他。
唐念安摇了摇手:“给你买的,热不热?”
严子轶看着他微微有些干燥的唇瓣,握着汽水,依然凑到他唇边。
站在他们前面的男生嚼着泡泡糖,忍不住瞥过来一眼两眼,看了他们好几次,暗自嘀咕。
这戴帽子的兄弟端着高冷范儿在这儿站这么半天,人好帅,气质好逼,他还以为是在钓妹子呢。
结果竟然凑上来了个男的?
于是唐念安在那男生自以为很隐晦的目光下,不好意思并没有地微微抬起头,就着严子轶的手抿了一口盐汽水。
柠檬清凉,碳酸涌动。
是夏天的味道。
到了励学基地,先分配整理宿舍,换好迷彩服,然后再去食堂用午饭。
宿舍挺大的,一屋子八个人,四架双人床,都贴着墙排列,中间是一片儿空地。
唐念安还是第一次看集体宿舍,新奇地要命,拽着严子轶的手说要选他上铺的床,严子轶淡声道:“嗯,别睡塌了砸到我就行。”
把唐念安气得跺脚,他又悠悠然去洗了抹布,把上下床沿、唐念安爬上床铺要踩的栏杆,都擦得干干净净。
嚼泡泡糖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