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阳染头发的店四周,有几所大学,不是什么很好的大学,仅仅是几所普通一本。
学生多的地方自然不缺吃喝玩乐,即使是这么偏远且进城一趟就需要一两个小时的郊区也不例外。所以有一条小吃街应运而生,就在她染头发的店的对面。
这条街说长不长,从头走到尾大概也只需不到二十分钟。什么店铺都有,常见的有麻辣烫麻辣香锅,稍微少见点的也有一家纹身店礼品店,开在街口的生意犹为好,是一家酒吧。
到了晚上,因为大学生会出来觅食,摆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向阳也就在这儿摆摊。
她也不整点网上新chao的年轻人会追捧的东西,她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就在这儿摆了快一年的摊,一直就卖炒面炒饭。
招牌也不花里胡哨,非常简朴地弄了块红色的板子,上面用白字写着“炒面炒饭”,但好在她手艺不错,所以生意也很好,一天也能卖个三四百块钱。
来摆摊的摊主们一般都会互相聊聊天,各自拉拢下生意的同时,也爱八卦。
向阳老家住的离这儿很近,又打小在这儿长大,一来二去之间,她家里的那档子事儿也就在口口相传间半真半假地传开了。
在她搬去和向菱住没来摆摊的这两天,出现了一些流言蜚语:
“听说了么?那个后街摆摊卖炒饭的女的估计不干了。”
“哪个卖炒饭的?”
这句问话引来了各位广大摊主的七嘴八舌。
“就红底白字写着‘卖炒饭炒面’的那个。”
“就长得很带劲很漂亮的、好多人直接问她是不是来站街来卖的那个。。”
“就年龄就跟老来你家买炸串的正念着研究生的丫头差不多的那个。”
“就头发颜色成天花俏的像个孔雀的那个。”
问话人在一片以“就”开头的众说纷纭中恍然大悟地长“噢”了一声,问出了他们最想听到的那个问题:“那为什么不干了?找着稳定工作啦?”
这下话里话外都很统一了:“哪能啊!因为那个女的拖油瓶的妈攀上了高枝,是个开大公司的老板。”
“嘁”
世上的大多数人既希望自己身边的人过得好又不能比自己好。人心善妒,一旦有人去了高位,底下的人自然就有不甘,说出什么样的话都不足为奇。
日落西山时分,当摊主们看见向阳悠悠慢慢地推着那辆红色招牌的车又来摆摊的时候,都互相使着眼色。
向阳熟视无睹,把车推到了自己的老地方——这条街的尽头,重新支起了车。
她从一开始就在这儿摆,不抢人目光的招牌和不显眼的位置,安静地犹为低调。
许多她的老顾客经常开玩笑地抱怨要来找她总要走太久,向阳总会说为了口吃的走点路是应该的;别人说按她即使在街尾生意都能好成这样,如果在街口兴许房子都买了。向阳静默片刻,说不是为了挣大钱才来摆摊的。
向菱昨天不肯让她继续做这个,说她好歹也是西城大学毕业的,怎么就去摆摊了,借着裘新平的势头去上市公司找个体面一点的办公室工作哪个不比摆摊强。
她偏不。说她不识好歹也好,说她心高气傲也罢,她都认,与生气相反的,她还有着隐隐的愉悦,总觉得她这样尚且还带着点自由独特性格,就可以暂时地躲过白纸黑字写着的心理鉴定的诊断结果。
向阳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习惯性地往街头的马路上看去。那路上此时还经常有车飞速穿过,但她知道到了更深一点的晚上,那条路的临时停车位上就会停着几辆出租车,结束了一天生意的车主就会倚靠着车,喝着车里自己准备的啤酒,三三两两地聊着天,最后带着轻微酒气步行着回家。
现在天黑的快,她垂下眼,把车里的露营灯点了起来昭示着开张。
这会儿还没几个学生来,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隔壁的几个摊主侃大山。
卖炸串的摊主兴高采烈:“我家的姑娘订婚了!男方啊,是个公务员呢。”
烧鸟摊主:“恭喜啊!公务员好啊,稳定。”
“可不是,能一直留在父母身边,我们两家还近,小伙子懂事的嘞。”
就是很寻常的老百姓的对话,向阳摆弄着锅铲,默默地在心里说了句订婚愉快。她喜欢听这种漫无边际又带着人情味的聊天,比那些觥筹交错的奉承话好听的太多。
没一会儿学生就扎堆地赶来,向阳熟练地开火倒油炒饭,面前排了长长的队。
有熟稔的学生问她:“姐姐,你前两天怎么没来啊?”
向阳说:“我搬家去了。”
学生“啊”了一声:“那你以后还能经常来吗?”
“来啊,”向阳把做好的饭装在塑料袋里递给她,“我在那住不长的,我也要工作啊。”
学生笑道:“那就好,我可喜欢吃你做的炒饭了。”说完她小声对向阳说:“别家做的都没你好吃。”
向阳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