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李氏把自己想说的话简单跟文六娘说了。
文六娘闻言秀眉微蹙,“不瞒姨母,在您跟我提起此事之前,我其实也有考虑过自己的夫婿人选。”
李氏闻言忙问:“那你可有觉得不错的人选?若是有,姨母这就托人帮你打听打听对方的家世和人品。”
文六娘摇摇头,“我倒是没有具体的人选,我只是大概考虑了一下自己想找个什么样的丈夫。”
她握着李氏的手,“我的身世您也是知道的,我的这个爵位,我打算以后让姓文的孩子继承,所以我的未来夫婿,他首先得能接受我让我们的孩子姓文才行。”
李氏顿时明白了,文六娘这是想让她早逝的父母以后有后人供奉。
她问文六娘,“你的意思是,你不强求男方入赘,但却一定要有一个孩子跟你姓?”
文六娘点点头,“其实我最先考虑的就是找个愿意入赘的老实人,可我思来想去,觉得这样可能还不如我直接养个面首。”
李氏:???
李氏:!!!
李氏颇为无语的看着文六娘——这丫头,她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文六娘却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这话有啥问题。
赘婿再是地位低,那也是她的合法配偶,如此一来,赘婿的亲戚就也是她文六娘的正经亲戚。
固然她成亲之前可以提要求,讲条件,而对方大概率也会选择同意——毕竟她不是什么刻薄的人,不会让对方做赔本儿买卖。
可等她成了亲,甚至等她生下侯府的继承人,对方真的就会老老实实遵守承诺,安分守己的不作妖吗?
说实在的,文六娘觉得不太可能。
她可不想明明是她用财富权势交换过来的工具人丈夫,在婚后却开始一步一步不断越界。
他今天偷摸儿拿着侯府的财物补贴家里人,明天借着她的名义偷偷为叔伯或者兄弟跑官,后天理直气壮的要求她把公婆接过来孝顺,大后天耍脾气、闹情绪,嘴上说着她应该给他“尊重和信任”,实际上却是在问她要侯府的财富和权力
甚至若是摊上个面上憨厚、心里狠毒的,对方都有可能在她生下继承人后就设法让她一命归西。
这可不是她自己想象力丰富,看看叶安澜的亲娘和外祖母,这两母女可是切切实实的前车之鉴。
固然她就算招了赘婿,对赘婿也不会全心信任,可她难道要余生都和赘婿以及赘婿的家人、亲戚斗心眼儿?
与其麻烦成这样,她还不如干脆养个面首,让对方完全没有立场对她提要求。
她把自己的顾虑和想法一说,李氏居然莫名觉得这姑娘的这番话其实很有道理_(:3」∠)_
找赘婿确实还不如养面首┓(′?`)┏
不过,比起养面首,李氏觉得文六娘还是更适合找个能够打从心底里与她互敬互爱的好丈夫。
她对文六娘道:“你放心,姨母肯定给你找个没坏心思、不算计你,而且还愿意让你选一个孩子姓文、继承你爵位的丈夫。”
文六娘笑着点头,“那就有劳姨母了。”
说到这里,两人的这场谈话就也可以宣告落幕了。
她们趁着马车还没停,又略微说了几句闲话,然后才在李氏车架能够抵达的最后一个路口分开了。
李氏走后,文六娘上了自己的马车,由护卫护着直接去了兵部衙署,开始她新一天的忙碌。
她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皇宫里,谢渊正对着他的三个小妾大发雷霆。
他在宫宴散后就去了皇后宫里,但为了不影响他当时的好心情,皇后并没有立刻把他那三位小妾的作死行为告诉他。
一直到了今天早上,谢渊在皇后那里用过早饭,皇后这才委婉提了一句昨天发生的事。
倒不是她身为后宫之主还要指使谢渊责罚他那三位小妾,她跟谢渊打招呼,是希望他能在自己责罚那三位的同时,同步安抚一下被那三位恶心到的其他朝臣。
尤其是已经被迫为自家儿女定亲的那些人家,对方心里现在肯定觉得皇室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个篓子就只能是谢渊亲自补起来了。
谢渊气得额头青筋直冒,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和他祖母、母亲、发妻的态度都已经那么明显了,这宫中居然还有妃嫔敢和他唱反调。
这是出生的时候把脑子落在娘胎里了吧?
思路很野
谢渊很生气,他生气的结果就是,那三位不仅被他降了位分,而且还连累了自己家人。
从昭仪、婕妤到美人,尤其这处罚还不是皇后,而是皇帝给的,“失势”这两个字简直等于是直接刻在了她们脑门儿上。
几乎只是转瞬之间,那三位在这宫里的地位就已经一落千丈。
不说其他妃嫔,甚至就连得势的宫人都敢明里暗里刁难她们。
至于她们在朝为官的父兄叔伯,这些人则是直接被谢渊挑出来官降三级立了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