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柔当然没有睡着。
周景则刚离开房间她便睁了眼,按亮床边的小灯,视线落到床头柜的那杯牛n,嘲讽笑了笑,起身将它倒进洗手池里冲g净。
夜里浪大,海浪声却被外面热闹的人声鼎沸给掩盖,甲板上正在举行聚会,音乐声流淌,还有时不时炸开在头顶的烟火声响。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坐在窗边,看着外面一片漆黑中时不时因为烟火而瞬间点亮的海面。
暗流汹涌。
走廊上忽然炸开装着消音器管的沉闷枪声,像是办公室里订书机装订文件时被按下去的那一瞬间的声音,但这道声音代表的杀伤力不是订书机可以b拟的。外面响起慌乱匆忙的脚步声,甚至还有人的低声尖叫,但这些又被烟火声通通掩盖掉。
到了最后一切喧闹又归于平静,只剩下刷子清洗走廊地毯的声音。
房门被人敲响,是白天见过的那位保镖:“你没事吧?”
杨婉柔开了门,走廊已经清扫得恢复如常,除了地毯变成了被水打sh的深se和他身后墙面出现的弹孔,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这次没戴墨镜,口罩遮掩住鼻梁以下的部位,露出的眉眼被额前细碎的发遮盖,但依旧眼熟。
远处的人叫他:“西哥,二楼的人已经清理g净了。”
她挑眉:“陈西?”
陈西盯着她:“就这么开门,不怕危险吗。”
杨婉柔冷漠看他:“现在的你算危险吗?”
他朝她走近一步,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不远处却陡然传来枪响声,跟随陈西而来守在楼梯口的几个手下顿时中枪倒地。陈西皱了皱眉,把杨婉柔飞速推回房门:“别出来!”
门被他重重关上,一墙之隔外沉闷的枪声再次响起,有人的身影被重重撞击在她的房间门上,连带着发出巨响,她后退了几步,默默离门远了一些。
钢质房门被打偏的子弹s穿出几个令人心惊的弹孔后,有人低声骂道:“离这里远点!”
外面似乎又重新归于平静,杨婉柔站在房间门口默不作声地探听门外的声响,却没有再听见任何声音。
杨婉柔开门,外面躺了不少尸t,顺着蜿蜒的血迹一路走去,是走廊尽头的客房。
“还活着吗?”她掏出丝巾擦掉门把手上的血痕。
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然后是有人拖着脚步开门的声音,陈西的黑se外套已经被脱了下来,里面的白se衬衣从腹部开始被血染红,更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见到她,眼神幽黑:“你现在来找我就不怕被我连累陷入危险中吗?”
“怕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我应该这么做。”
杨婉柔把他扶回了自己的房间,锁上门后嫌弃看他一眼:“把自己弄到这么狼狈的地步,我还以为你会很胜券在握。”
陈西咳嗽了两声,x腔里挤出两声笑意:“怎么,对我很失望吗?”
“我连期待都不抱,怎么会失望。”这一层的贵宾房里都有紧急医药箱,杨婉柔打开,找出消毒药品和纱布绷带:“但是目前看来你还算有用,多让人欠一个人情的话,以后会有收获。”
她的手法一点也不好,很粗暴地用剪刀剪开他的衬衫,然后直接往伤口上倒下一整瓶酒jg。陈西痛得肌r0u紧绷,额角沁出汗,她还有心情开玩笑:“你的腹肌挺漂亮。”
“以前没发觉你还会这么说话。”陈西盯着她看:“还是说你本来就是这种x格:”
“几句话就概括掉一个人未免也太片面了,人是复杂多样,随时随地都会变的。”多余的酒jg被她用纱布擦掉,狰狞的刀伤往外翻着白r0u,她却一点也不手抖,就这么开始涂止血药然后包扎。
“是吗。”陈西问:“那你觉得你老公变了吗?”
她的手一顿。
良久她缓缓开口:“变了吧,好像更ai我了。”
陈西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纱布被一圈圈缠到尾,杨婉柔系了个很漂亮的蝴蝶结,她微笑:“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希望你不要si在我的房间,不然等我老公回来了,我会很难交代的。”
但是后半夜陈西还是很不幸地发烧了。
温度计上40度的数字高得吓人,杨婉柔几次电话联系九叔身边的秘书,电话却实在打不通。她叹了口气,看着躺倒在沙发上的浑身发烫的人:“你好麻烦,我后悔了。”
她又找出来退烧药,想喂他吞下,手才碰到耳旁的口罩带子,他便倏地睁开眼,捏住了她的手腕。漆黑的瞳孔全是警戒的冷意,在认出她以后,又变成了一片平静的柔和。
手腕被他握得通红,他沙哑着声音道歉说:“是我不好。”
“你这样我会真的好奇你到底长什么样子。”杨婉柔r0u了r0u手腕,把药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你想看吗?”
“不。”杨婉柔摇头:“好奇心害si猫,我从来不会因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