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被她这一下坏了兴致,冷笑一声:“不穿,就表外甥女儿的娇小,怕够不到朕肩头。”
金花想说肩头还是能够到,而且人家才十五岁,还能长个儿。只是借着这个话茬儿要打蛇随棍上,忙接道:“可不是,身板儿单弱,个儿也小,就表外甥女儿这相貌,委屈了表舅舅了。往表舅舅身边一站,不般配。”
金花还要说,被福临截住了:“打住吧。今日的事儿还没说完,不止宁妃那一宗,不过今天朕乏了,初一朕去坤宁宫跟你说。”
金花抬起头,初一?什么初一?福临虎着脸:“每月初一、十五,朕照例宿在皇后宫中。嬷嬷没教过?”金花搜了搜阿拉坦琪琪格的小脑瓜,影影绰绰有这么个规矩,她没当回事儿,丝滑地忘了,直到福临提起才想起来。
一月两天?十五那么好的月亮,揉着猫在月下喝小酒不好吗?
金花乖巧点了点头:“恭迎圣驾,只是,表舅舅,表外甥女儿预备什么?”
福临歪头看了眼背着身儿跪在地上的宫女和太监,犹犹豫豫伸手在她额上点了一下,恨铁不成钢:“你啊!你能预备什么?”说完一甩手,摆着长腿走了。
见吴良辅还领着众人跪着,金花喊了句:“吴良辅,快,跟着。”
小宫女乌兰跑上来扶金花,金花才试探着动了下右脚,钻心的疼扎着脚腕和脚背,刚她一慌,竟然崴过了。
好歹蹦上舆,又撑着回了坤宁宫,进寝殿脱了看,脚腕外侧鼓个大包,脚面乌青,半个时辰不到,脚背肿得老高。
金花有经验,五成是第五跖骨骨折。她上辈子二十七岁时经历过一次,大活动穿着高跟鞋崴了一跤,之后的症状跟这个一模一样,有活动走不开,没去医院。过了好久她去医院照了个x光,医生说,骨折了,不过已经长好了,就这样吧。
小宫女呼和说:“娘娘,传太医吧?”
金花想了想,万一给她吃汤药……当时问医生,如果崴了就来医院看急诊会怎么处理?医生看了眼x光片,说:“这么一点点,也就是上个夹板养着吧。”
“别,兴师动众的,本宫心里有数,先取一盆冰来,再拿两条手巾。”金花终于得了这会儿空,她要去耳房揉猫。
夜里,吴不服来来回回在耳房门口转了几趟,终于看清了,金花坐在椅子上,一脚搭在三个厚蒲团叠的垫子上,脚上还敷着冰水浸的手巾,小宫女进进出出给她绞手巾、换冰水,她只管撕着鸡胸rou看有没有猫猫上钩,肯来她身边磨蹭。哪只来手上吃了rou,她就大胆伸手试探着两指挠挠猫猫脑门儿,自言自语:&ot;good girl&ot;
吴不服在廊下转来转去,不得要领,最后只得抓住个端冰水盆儿的小宫女:“姐姐,我帮你端。”
小宫女由着他把铜盆接过去,跟他一路走一路说:“谢谢吴公公,端了三趟,累得我胳膊打颤。”
吴不服趁机问:“娘娘这是干嘛呐?”
“娘娘崴了脚,没传太医,就只管用冰。”
“崴了脚?”吴不服端着铜盆的手指紧了紧,干爹吴良辅那句“撒丫子到养心殿去报”又在耳边响起来,只是这算不算应该撒丫子去报的事体?
顺治帝下朝,走到养心殿,一个俊朗的少年对着他行礼,定睛细看,是已经出宫立府的十一弟,懿靖大贵妃所生的博穆博果尔。
博果尔比顺治帝小三岁,小时候哥儿俩曾在盛京过了一段亲密的猫嫌狗也嫌的幼年时光。如今长大了,又有了君臣之份,但是有那段童年的兄弟情托底,顺治帝对博果尔总是更亲近些。
“十一弟。”顺治扶了他一把。
博果尔起身又谢了一次恩。
“你怎么来了?去见过大贵妃了?”
“回皇上,先见过皇兄再去探母亲。”
顺治帝知道博果尔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领他进了东暖阁,顺治帝强摁博果尔坐在他下首,等吴良辅端了茶,说:“说吧。”
“济尔哈朗皇叔来找臣弟,说起选秀之事……”博果尔说到这儿顿了顿,斟酌应该怎么说。来之前他已经想了千般措辞,到了顺治帝面前,被他的威严一压,就有点想不起来了。
顺治帝瞅着自己的十一弟,他今年十五岁,身量还没长足,比自己矮半个头,胜在眉清目秀。小的时候他们哥儿俩出门,外人一看就知道是亲兄弟,但是要说哪里一样?又说不上来。大约是神似。
顺治帝说:“昨日太后提起选秀拴婚之事。大贵妃说,要个模样儿好,口齿伶俐的,皇弟可是要说这个?”
博果尔听顺治帝说起“模样儿好”,有些不好意思,微笑着摇了摇头,很快又想起这次进宫的正事,说:“主要是皇叔说,让臣弟务必不要蒙古女子,选个满人。”
顺治帝听了皱了皱眉头,抬起眼睑盯着博果尔:“怎么说?”
博果尔在顺治帝犀利的目光里,硬着头皮小声说:“皇叔觉得现在宗亲府中,蒙古的福晋、侧福晋、格格也太多了。”他故意回避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