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大部分时间保持缄默,但它还是给予了惠所需的陪伴。正是这些零碎的片段、大人遗憾的解释,组成了惠对妈妈的认知。
今夜,遇到我的那一刻,未尽之言准确地念出了我的名字——
【泉鸟、泉鸟!在那里!】
所以惠才会在站口指向我,然后以期待的语气询问说:
“你就是妈妈吧?”
封印物没有感情的概念,它们是靠本能行动的野兽。
所以未尽之言的本意可能只是引诱惠使用它,向它输送咒力,帮助它早日离开护符的限制。今天更是拼命发出信号,想要回到我身边。
在我手指触碰到护符的时候,灵魂间的共鸣令“烛火”光芒大盛,未尽之言的喜悦近乎化为实体,由宝石荡开的红色波浪,像是金鱼柔纱似的尾翼。
它用实际行动告诉我,将它剥离护符的好处。
母亲的眷恋是惠颈上跳动的火焰,但作为女人,仅有的爱情则在小狗那里。
临死前,被我紧握在掌心的小鸟手链在火焰融化,它化作一枚小小的心型吊坠,被甚尔随身携带。
它好似黑夜中升起的星点,跳动着为我指明他的方位。
而其中作为燃料,居然是一个孩子日积月累积攒的咒力。
很难想象他怀着何种心情,攥住那个遗物去等待母亲的关心。
烛光中我褪下了伪装,以少女的姿态坐在惠面前,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我是妈妈。”便再也忍不住眼泪: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除了咒具还有一点钱,什么都没留给你,对不起……”
我很想抱一抱他,但此刻又着实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要如何解释六年的缺席?
因为妈妈是个讨厌的骗子,无法获得母亲的谅解,最后被她视为背叛者残忍的杀害了么?
这实在很糟,谁也不希望妈妈是家族的耻辱、弑亲的凶手吧。
于是苏醒后,我一直刻意回避那晚发生的事情,在和五条悟沟通时都选择避而不谈。
解释如此徒劳,我能做的只有不停向这个小孩道歉:
“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我想至少带你找到爸爸再……”
惠的到来好像老天的垂怜,我试图成为成熟可靠的妈妈再牵回他的手,但他却在这之前抱住了我:
“不是你的错。”
“我都知道,是妈妈保护了我。”
因为他选择了我,那夜燃烧不停的大火、“你是不应该被生下来的错误”的诅咒,好像终于停了下来。
再次找回了“宝物”,我将头靠在惠的肩膀上,像个孩子那样没出息的哭个不停。
……
六年未见,有太多话语想要诉说,明明是拉进母子关系的好机会,最后却因为我问了句“和爸爸生活怎么样?”,成了对甚尔的控诉大会。
常常因为委托不知所踪,将孩子寄养给新罗和赛尔提,唯一的父子共处时间是带伤休养,从不主动交流,生活得好似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他对惠漠不关心,对自己亦如此。
作为病人把冰啤酒当水喝,图省事点些炸鸡、猪扒套餐,泡在电视前的沙发上,把大把的钱塞给赌马或者赛艇,随便养个几天又去寻仇满身鲜血。
除了没有领回女人外,他简直将电视里演的人渣浪子演了个十成十。
在得知那张折子是家里最后的存款后,我忍不住尖叫道:
“真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等我见到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他才行!”
或许是我表现得太生气了,作为资深受害人的惠反而拉了拉我的手指,劝了起来:
“也没有那么过分。他在我生长热的时候回来了,虽然意识模模糊糊的,但那晚上的确是他坐在床边,也一直牵着我的手……而且,爸爸做饭很好吃。”
他回忆着记忆里珍贵的画面,叙述说:
“那一天‘护符’说话了。”
12月的最后一天,在惠垫着脚尖够向桌上的日历,准备用有马家寄来的新年历做替换时,未尽之言嘟哝道:
“甚尔、生日,牛rou咖喱、喜欢。”
味觉残缺,我无法品鉴美食。与其说甚尔喜欢咖喱,不如说我能为他做好的只有这种简单的东西。
而没妈的孩子像跟草,经甚尔放养,惠的生活自理能力强得吓人。
年仅六岁的他居然也站在椅子上,顺利完成了这道料理。
惠将锅子端上餐桌,从黄昏等到深夜,从坐着发呆到趴着睡着,终于听到了门开的声音:
“欢迎回家,妈妈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身为父亲,总是忘记儿子的存在不说,生日那天还接受儿子的照顾。甚尔站在玄关沉默了许久,头一次询问起儿子的想法:
“……你想吃什么?”
我是个不称职的妻子,一年一度的生日晚宴只有咖喱实在寒酸,所以心情不错的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