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事,是因他不遗余力推行海阁老新政,得罪了士绅阶层,而那时,父皇尚且年轻,身强力壮,我那几个哥哥们,却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诬陷太子大哥以压胜之术诅咒父皇,父皇又在此时得知,太子非他亲生。”
萧琰笑了笑,很是无奈:“父皇盛怒之下,废了大哥,又要一日杀三子,二哥三哥被逼无奈,只能谋反,这便是五王之乱的由来。”
“阿直生于皇室,却长于民间,年幼时过得很是孤苦,正因吃过苦,才知道底层百姓活的是如何不容易,他有一颗心怀苍生的心。”
“我原本想,把江山交给阿直,他来做个守成之君,皇位传回到哲宗皇帝血脉手中,也算归了正统,总比江山落到雍王之流手中更好。阿直只是性子有些孤傲,既自卑又极度自傲,太过敏感,猜忌心比起我那父皇,他的皇祖不遑多让,若是阿直心胸再宽广些,能容人些,不要那么偏激偏执,爱之欲之生,恨之欲之死,我便是去了,也会放心。”
萧琰看得真是准。
萧直可不就是这样的性子,他对自己认可的臣子们有多好,便对不认可的有多坏,如棋子般利用,用完就丢,毫不可惜。
“那你现在改主意了?”谢期小声问他。
萧琰抬头看她,目光温暖和煦,如六月的阳光,让人软软的,暖暖的,想瘫在他怀中。
“是,我现在有了你。”
萧琰的身体,不知看过多少名医圣手,他并不是得病,而是早年中毒,救治不及时,拖垮了身子。
他的父皇前二十年励Jing图治是个好皇帝,可惜太长寿了,后三十年开始昏庸起来,对推行新政的海阁老起了猜忌之心,面对世家豪绅的威逼,放弃海阁老,让他成了平息愤怒的替罪羊。
越到老的时候,开始贪图享受,挪用军费修陵寝,成了昏庸的皇帝。
外面朝臣都知道他身子不好,作为储君,其实是不应考虑他的。
可父皇不管不顾祖宗基业,他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一定要寻个跟五王之乱没关系,清清白白的皇子继位。
皇帝长寿,有时是把双刃剑,但一个英明励Jing图治的皇帝长寿,一定是好事,比子弱母强的儿皇帝,身子不好的短命皇帝要强得多,至少是能让大梁稳定的运转下去。
这个道理,谢期也懂。
“我总在想,若有一天我走了,谁还能护着你呢,我朝没孩子的嫔妃,即便是皇后,也成不了太后,过得也并不好。阿直会好好待你,尊敬你吗?你不喜欢阿直,得罪过他。”
“我不舍得把你一起带走,更不舍得让你过守活寡的生活。”
“若我们没孩子,便过继一个,自小养着他,爱他,让他孝顺你,等我走了,你对朝政也逐渐上手,有这个孩子在,至少也能护着你,不至于让你被规矩欺负,现在我才明白了穆宗皇帝的私心。”
“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方法。”
只要他能多活几年,把储君培养长大,他一定会选择他们的嗣子做皇帝。
为了她,将他看重的皇位第一继承人放弃,选择一个ru臭未干的孩子。
萧琰总是将去啊死的挂在嘴边,他不乐观,但谢期嘴上安慰他会长命百岁,却知道他的寿数,前世他从继位到去世,也只活了五年。
这份信任,为了她做出的改变,如何叫她不动容?
她现在已经开始爱他了。
离去是这样撕心裂肺,叫人难过,谢期想哭,却不想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软弱,也许她娘说的对,她这辈子都无法领会情爱,傻乎乎的过完这辈子,却有单纯无知的快乐。
如今知晓的多了,却更感伤。
“我不想要别人的孩子,过继什么的,一点都不好,我只想要我们俩的。”
她蹭着他,拱着他的下巴。
真是个爱娇的姑娘,萧琰心口软软的:“现在还不急,我们先过继一个女孩儿,让她在宫里陪你,先试试,好吗?”
谢期怎么能说不好,他完完全全是为了她。
“好,看在你的面子上。”
“可是,把人家的女儿领进宫里,岂不是让她跟她亲生父母骨rou分离?定王他们能同意吗?”
萧琰噗嗤一声乐了,揉揉她的脑袋:“你以为谁家都跟你家似的,父母对子女都是满腔真情,一心疼爱吗?”
“我们子嗣艰难些,可宗室是一窝一窝的生,有的世袭降等的王府镇国将军什么的,每年朝廷拨的银子,都不够他们养活府里一大家子人。”
“一个亲王生的女娃,嫡出的身份,最高也不过是个郡主,可过继给我们,却能封公主,还多出一个郡主名额,能给自己别的女儿,少出一笔嫁妆,你说他们愿不愿意。”
“别担心,他们都是愿意的。”
萧琰最后这句话有些淡漠,谢期隐约窥见他身为皇帝,拥有偌大权柄下的,一点残忍来。
虽然谢期嘴上说不喜欢,可第二天就跟那几个小姑娘玩到了一起,这几个姑娘